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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回头万里 第二十九章 血红栖梧

    绵延不绝的山地似乎没有尽头,妖族所居之地,群山连绵,大江大川奔流左右,湖泊溪水点缀其间,此时正值夏日,山林浓密生长,万山长青。

    自天地初生,万物化灵以来,妖族就居于此间,本自养生息,与世无争,在人族文明发展起来的第二个纪元里,一位喜云游四海的人族吟游师踏足此地,受到妖族的热情接待,此人甚觉此地与先前一位吟游师理想中的世外桃源相似,回到人族后,吟游师著成了一篇不朽的吟游传记,一举成名。

    人族修者开始踏足妖族领地,妖族与人族在最开始和睦相处,人族文明传至妖族,妖族发展迅速。妖族有了自己的修炼法诀,又比人族寿命长达数百年,妖族渐盛,隐有超越人族之势。

    此时在人族和妖族的领地南端出现了魔族,一种似乎是来自仙界的生灵,男子俊逸无双,女子貌若天仙,均是神通广大,人族百年修炼难及。后来,人族修者突然以“顺天名,清世浊”之名联合起来对妖族和魔族展开疯狂的围剿,妖族措手不及,修为强大的妖神几乎在战争之前伤亡殆尽,奈何妖族发展已久,人类难以短期内围杀殆尽。战争进入僵持阶段后,妖族和魔族结盟,魔族神通为人族修者深深忌惮,人族伤亡惨重。转折点出现在皇阁前身的无双仙门掌门联合人族近半数的修为最为高绝之人以逆天神通封印魔族神通,其后事焉不详,只知妖魔联盟分裂,魔族退回南部,妖族退至西部,无双仙门一跃成为在人族修者世界执牛耳者。

    后来人族,妖族,魔族互有争斗,但妖族内部无德高望重者统领,内乱不止,魔族数量本就与人、妖天壤之别,加之神通被封,下场悲惨,人族内部虽不死相残杀,也把妖、魔视为天敌,却也再也无法联合起来,妖魔也只是时有联盟,战果寥寥。

    妖族曾鼎盛至威逼人族修者世界的天帝都,也曾衰败至仅能偏安于黄泉狭地。盛衰兴亡,内部争斗,时至今日,妖族余有十三部,以翼部为最盛,鲛部次之,虫部发展最快。至于最初之时龙部,凤部,麟部等早已几乎没有后代存留世间。

    被提起来至此地已经百年,顾无言再次想起了这段人、妖、魔之间的恩怨,这是妖族内部的说法,人族的说法只多了一点,就是在人族灭妖、魔之前,妖族魔族在暗中以恶毒的方式大规模吸取人族修为为己所用,妖魔实对人族怀有异心。顾无言看来这个借口实在有点蹩脚,以至于那个无双掌门封印魔族的说法更显荒诞,以数人之力封一族之能,即使后来几人全部死于此次封印,但又有几人相信?所以顾无言更多是把它当做传说听了。以前在囚天台与鸾儿聊天时,她最是喜欢听一些稀奇古怪荒诞的传说,想到这里,顾无言不由得无奈的笑了笑,随即又敛去了笑容,怎么又想到了鸾儿?

    顾无言从衣襟中取出一面破碎的古镜,上边覆盖着擦拭不静的灰尘,不过残存的镜面倒是还算明亮。顾无言缓缓低头看向镜面,镜中一株枝叶如玉的大树,却又比玉更加通透明澈,并不茂盛或许算是稀疏的树叶之间,几朵微微绽放的花朵精致无双,蛊惑之色明灭闪烁。顾无言面色无常,把古镜再次放回衣襟。

    抬眼间已到了栖梧山,相传翼部为远古凤部后裔,所传可信可不信,不过这翼部驻地的根本却叫上了栖梧山。

    栖梧山盛长一种巨大的参天梧桐树,名唤作红梧桐的树木从山下一直生长至山顶,不同于寻常梧桐树,红梧桐在其它树木枝叶凋零的秋冬一树碧绿青翠,在到处碧绿青翠的春夏时,却是鲜红似火。此刻的栖梧山,数万亩尽被红叶覆盖,远远望去,好似整座山都在燃烧。

    山下有数十名守山的翼部妖兵,见到从白羽玄鸟上下来的顾无言,均是齐齐站立朝顾无言喊道:“顾先生!”

    顾无言朝妖兵摆摆手,示意他们继续自己的任务,抬手招了招一旁忙着舒展羽毛的玄鸟,走上山去。体形矫健的玄鸟停下用自己红色的喙梳理本就整齐的羽毛,一晃一晃的跟在顾无言的身后。

    栖梧山布下的禁制不允许飞行,玄鸟跟在顾无言身后看到顾无言上山略微吃力的动作,一边走一边用鸟首蹭了蹭顾无言的身子,以示愧疚。顾无言笑着转身拍了拍漂亮的鸟首,回头继续朝山上走去。

    部主急着要见自己,却又不把自己叫醒,究竟所为何事?顾无言心中思索,暗暗加快了脚步。

    待走到山腰,顾无言早已气喘吁吁,所幸不用再继续朝上走,在山腰走了一会儿,就见到一位中年男子背手而立,站在悬崖边上,劲风刮得衣服猎猎作响,一头长发狂乱飘舞,一股与天地同化的自然之意散发开来。顾无言看着中年男子得背影,突然感到有种深深的疲倦。

    男子回身,一张不粗犷不秀气的脸,眉宇和两鬓之间竟有往日绝不可能看到的苍老。见到顾无言到来,男子没有立刻开口,深邃的不知在想什么的双眼深深看向顾无言,正待顾无言开口询问,男子却缓缓地开口了:“我要你带鸾儿走。”一字一句的吐出,声音并不大,偏偏有种不容抗拒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