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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16章

    “那一些人里,不包括你。”

    小混蛋又一次死不悔改地乱人心曲,而她自己同样被这一句话撩拨。刚说完时并不觉得什么,只不过是想到昨天他说的那句“隔着裤子”和“我挺干净的”让她觉得心软,担心许默误会自己嫌弃他,这才作了解释,可说完上了楼之后方觉其中的不对,就像是把一杯掺了泥沙的水倒入另一个杯子,要过些时间等泥沙都沉淀完了才能看得透彻。

    彼时的月光像是有了太阳般的温度,悄然成了少女的叛徒。

    而男孩的神色虽冷静得像熨烫得毫无褶皱的衬衣,但心里的池水被一绺风吹得泛起了涟漪。

    少年时的心动最磨人的本就不是汹涌澎湃的千层波万丈浪,他们的心本不过就是一片寂静无声的池塘,只要少女的轻轻一点就荡起了一个又一个圈。

    舒心回了寝室后细细思考了自己当时的那句话,昏暗的环境配上似蝉翼般轻薄的柔光,羞涩地让她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那种无法言喻的情绪就像是凌迟一样没个痛快。

    紧接着她拿起毛巾和换洗的衣服,钻进了卫生间,想借着温水冲洗掉那些让自己心乱如麻的情绪。

    过了许久,舒心头上挂着条毛巾,整个人像个没有魂魄的木偶,晃悠悠地卫生间出来,把盆放到洗手池上,脸蛋红扑扑的。

    王月拿着袋草莓从寝室出来,走向盥洗台,碰巧撞上了要转身的舒心,她将草莓护在胸前“哎呦”一声,睁眼看是舒心。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王月问。

    舒心被一撞拢了神,支支吾吾道:“可能是卫生间比较热吧。”

    说完后她像一溜烟似的又钻回了寝室,心虚都写在脸上,而王月这个粗神经的压根就没有猜疑,只瞥了一眼浴室,疑惑地皱了下眉头,嘟囔道:“很热吗?”

    舒心把头发吹到半干就不想吹了,那电风吹的声音大得她心里头烦,于是扎了低马尾又折了两下,吃完药直接就上了床。

    可闭着眼左等右等,就是等不来睡意,那平时一到晚上就满团浆糊的脑子在此刻显得格外清醒。

    在这个夜晚不止她一个人这样,连着许默也是如此。

    他双手压在脑袋下,曲着一条腿,漆黑的眸看着天花板,脑海里反复出现那句“那一些人里,不包括你”。

    很显然,他被这句话完全取悦了。

    在操场上时,许默明显地感受到舒心有个不愿同他诉说的秘密,他因此而不快,为了那一堵阻隔在他与她之间的墙。

    可当她朝他说出那句话时,许默突然觉得去他妈的秘密,如果真的有一堵横在他俩之前的墙那有怎么样,那就推翻它,踏平它。

    想到这些他闷闷地笑了,心情大好,连带着看姜成也顺眼了不少,今天下午记的账也很大方地在心里一笔勾销,而且他还莫名觉得姜成有点可怜,但这丝毫不影响自己此刻想要打击他的雅兴。

    许默侧了个身,叫了一声正在大喊“操|你|妈”的姜成。

    姜成没回头,只是脖子往后伸了伸,问:“怎么了许少爷?”

    “没什么,”许默漫不经心道,“我就想和你说一件事儿。”

    要是别人在他打游戏的时候和他说事儿,他早就憋不出个好屁,冲道“有屁快放”,但面对许默,他莫名没这个胆,只道:“怎么了许少爷?”

    许默不紧不慢道:“我就是想说,我和你不一样。”

    “就这?”游戏打完,姜成没再继续,点了退出大厅说,“咱俩本来就是不一样啊。”

    许默:“……”

    许默觉得跟这人说不明白,不想搭理他,哪知姜成又来了一句:“我比你更加优质,你谈过恋爱吗?嘿嘿,我谈过,甚至都谈婚论嫁了。”

    于天洋在边上搭了一句:“什么时候?”

    姜成笑道:“幼儿园的时候,玩过家家,那人非要和我结婚。”

    许默:“……”

    于天洋白了他一眼:“毛病。”

    —

    接下来几天的晚上舒心都在学校舞蹈室排舞,因为膝盖问题,她自己歇了两天,只是帮他们看动作。

    贴了两天膏药后,她的膝盖也好了不少,至少能跑能跳了。

    这次要表演的齐舞叫《cheapshot》,网上有人拿这首歌编了段舞,舒心刷视频的时候看到了,一眼就心动。

    这支舞不是简单的街舞,更准确来说是一支urban,其中的元素挺多的,很考验舞蹈功底。

    明天就是招新了,今天周五,大家下午都比较空闲,于是三点多就到了舞房,舒心看来看去觉得如果只有一支舞那太单调了,于是开头又加了一段solo。

    排完差不多五点半了,人都差不多走光了,她还在舞房练。

    夕阳从窗外悄悄溜进来,整个舞房被照得金灿灿的,很有氛围感。

    舒心跳了很久,鬓角出了许多汗,沿着脸部的轮廓线条汇聚到了下巴,然后落到地上,像一朵朵透明的梅花。

    独舞那段结束时,后门处突然有个声音响起。

    “学姐,跳得不错啊。”

    那个声音散漫而慵懒,在空荡的舞房里显得十分突兀,舒心吓得忙扭过头,发现许默手里拿着一叠不知道什么东西,正倚在门框边上,笑望着她。

    “你怎么在这?”舒心问。

    “我来交资料的,”许默说,“刚好路过。”

    “你是班委?”

    看见舒心惊讶的表情,许默戏谑道:“我为什么不能是班委?”

    舒心解释:“你不像那种人。”

    许默问:“哪种人?”

    “喜欢管事儿的那种人,”舒心说,“你比较像那种等着别人伺候的那种。”

    “是吗?”许默眉峰稍扬,那股子登徒子的味道又一泄无余,“那我怎么不见你伺候我?”

    一说到这舒心可就有话讲了,翻旧账的本事又有了发挥的余地。

    她控诉道:“什么叫我没伺候你?你刚来学校那天是不是我给你搬的行李,就因为你骗我,那一分的学分像煮熟的鸭子飞了。”

    “还有,我是不是请你吃奶黄包了?那时候我自己都饿着呢……”舒心越说越委屈,越委屈就越刹不住车,“我还请你吃了顿饭,还要我帮你擦桌子椅子,你还看那两个美女,你有没有心啊?”

    听了少女略显委屈的话,许默拖腔拿调地“啊”了一声,浮浪得像半个妖孽般,他徐徐诱之道:“那学姐为什么帮我啊?”

    舒心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还不是因为你威胁我!”

    许默面露疑色道:“我拿什么威胁你?”

    许是被许默那副做了还装不懂的奶狗样刺激到了,舒心此刻像没了理智,直接道:“就是那天晚上,我……”

    话说一半,舒心忽然就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