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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醒来

    陶陶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里她又回到了自己九岁那年,父亲母亲都在她的身边,纵使外面烽火连天,她都有一个安安稳稳的小家。

    生辰那日,母亲陪在她的身边,陪她看书描画,做了一大碗长寿面。父亲在外面奔波了一天,回来时身上都是风霜。

    她的生辰在十月,一个金黄色的日子里。那年的天变得特别快,入了秋就是刺骨的寒意,连绵的阴雨下了好几天。

    她爬在窗边望着外面,母亲坐在她身后,柔柔的烛火打在母亲的侧脸上,落下一片阴影。陶陶一回头就能看到母亲在对她温柔的笑。

    “娘亲,爹爹什么时候回来啊,陶陶的生辰都快要过去了。”

    “爹爹既然说了今天会回来给陶陶过生辰就一定会回来的,你爹爹从不食言。”

    陶陶点了点头,又把头转回去,眼巴巴的望着外面。是的,爹爹从来都不会骗她的,从来都没有食言过。

    等着等着,窗外落起了雨点,不多片刻劈里啪啦的雨声大了起来。几滴小水珠被风一吹飞溅过来,扑在了陶陶的脸上,凉凉的。

    陶陶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在窗边睡着了,她揉了揉眼睛,想回头去找娘亲,却发现娘亲不见了。

    “娘亲?娘亲?”陶陶心急了起来,她从软榻上跳下来,甚至来不及穿鞋就向外跑了出去,“娘亲你在哪里?”

    “娘亲,爹爹说要给我一个惊喜哎!你说会是什么呢?”

    娘亲牵着“陶陶”的手,笑着摇摇头,“娘亲也不知道。”

    “陶陶”只能在仰着头眼巴巴望着门外。

    没有多时,一身青衣的爹爹拿了几个黑色的物件,不是很大,但一只手也拿不下。

    爹爹:“陶陶乖乖站在一边不要乱动,爹爹要送礼物啦。”

    火折子轻轻往那几个黑色的小箱子上面一化,噼里啪啦的花火就开始四溅。

    一朵朵冲天的烟花“砰”得一声炸开来。散发着绚烂光芒的烟花没有飞多高,就在爹爹的身后炸开,火树银花漂亮极了。

    “陶陶”开心得在原地跳起来,“哇,好漂亮啊,陶陶好久没有见过烟花啦,谢谢爹爹,陶陶最喜欢爹爹了。”

    娘亲:“嗯,陶陶吃饱了小肚子就不是最喜欢娘亲的时候了。”

    “喜欢的,都喜欢,陶陶最喜欢爹爹和娘亲了。”

    “陶陶”被爹爹抱起来转了好几个圈,爹爹一手牵着娘亲,一手抱着她,一家三口就那么静静得待在一起。

    烟花很快就没有了,地上只有星星点点黑烟。小院子里唯有一家人,“陶陶”窝在爹爹怀里咯咯的笑,娘亲和爹爹微笑着看着她。

    陶陶站在一边泪流满面,不能自已,这是九岁的她。

    九岁的陶陶拥有着最珍贵的东西。她的爹爹是名满天下的才子陶溪,娘亲是名门望族大家闺秀王若语。

    爹爹与娘亲情投意合,恩爱非常,对她也是十分疼爱。

    九岁生辰那天她等了爹爹很久,看完烟花没有多久就睡着了。陶陶看着爹爹把她送回屋内,盖上被子。

    爹爹站在床前呆呆的望着她,好像要把她的模样刻进眼睛里。

    王若语:“陶陶上一次看见烟花还是她五岁,你带她去上元节。她回来还因为你说"烟花易冷人易散"难过了好几天。”

    陶溪:“陶陶从小就聪明,心思通透。”

    是了,五岁以后,天下大乱,朝堂动荡,爹爹苦苦维持的安宁终究是没有了……京都再无上元节,再无易逝的烟花。

    大雍建国以后她在没有离开过这一方之地,宫墙又高又大,她望不到尽头。

    陶陶走上前颤颤巍巍伸出手想触碰娘亲,却是虚影而过,什么温度都没有。

    陶陶攥紧了拳头,掐着手心,企图以这样的外伤来缓解自己内心的痛苦。

    王若语看着这父女二人,擦了擦眼角的泪,“快要顶不住了是吗?”

    叛军四起,到处都是战火。

    “南边赵承伟赢了,集结了一众叛军,如今怕是已经整装待发直入皇城了。”

    陶溪的话语里是止不住的疲惫,却又带着一丝解脱。

    “若语,后日我会让人送你们出城。”

    王若语走上前,握着陶溪的手,“你明知道我不会走。”

    “我们还有陶陶,她的人生还有很长。”

    王若语保住了陶溪,无声的泪打湿了他的肩膀。

    王若语:“陶陶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她一定会平安长大的。”

    陶陶的嘴唇渗出了血,她突然笑了起来,“爹爹,娘亲,陶陶已经长大啦。”

    泪水糊住了她的眼睛,一切开始模糊起来,爹爹和娘亲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

    陶陶就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哭着又笑着。

    在一睁眼,赵郃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还是那么容姿绝绝,只是眉头皱了起来,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里满是嫌弃。

    陶陶脑袋晕晕的,她睁大眼睛努力看清赵郃,哦,好像稍微有一点黑色眼圈,看来他最近真的很忙啊。

    陶陶感觉到自己被塞在一个大蒸炉里面,出了一身汗,粘腻腻的不舒服。

    她动了动身子却被赵郃箍得更近了,而且他身上也是热乎乎的,靠着他陶陶很不舒服。

    她撇嘴,“热,不舒服。”

    赵郃用一种陶陶看不懂的眼神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然后放下手中的杯子把她放倒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