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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 章 刘柏年酬情返草地

    海潮庵里的一间殿堂里青灯如豆,三根线香冒出缕缕蓝烟,画在墙壁上的渡海观音杏目低垂,一手持净瓶,一手结接引印,在她脚下正是浪涛起伏的苦海波澜。吉雅的棺木就停在这画波澜的下面。

    刘柏年和焦慧娴焚香礼毕之后,两个尼姑帮忙推开了棺盖,一股奇妙的香味顷刻便弥漫开来。

    焦慧娴轻轻地说:“真亏了汪大夫把这么好的古方献出来,还拿出家藏的上好沉香、麝香、白芷、红花,才让吉雅的身子能保得这么好,这也是她前世今生修下来的。”

    刘柏年小心揭开棺木中遮盖的印满梵文咒语的红布,就露出来蓝色的被子蓝色的苫单,揭开蓝色的被子和苫单,就是用白色的绸缎包裹着的尸身,上面又用黄色的丝绸横着打了五道结。

    焦慧娴用手抚摸着白色绸缎,已经开始在轻轻的啜泣。

    刘柏年说:“吉雅说过他们觉得人死了就是摆脱了苦难,就是到长生天上去了。她说过人死为什么要哭呢?她不喜欢哭,你就不要哭了。”

    焦慧娴说:“我心眼里难受,就好像她压根儿就没有死一样,我一闭眼就会看到她骑在马上飞跑的样子,她的笑、她的哭、她的脑、她的怒让我想忘记都忘记不了!”

    刘柏年说:“我眼前总是她驾着勒勒车在雪地里向我们走过来的模样,她就那么笑着向我走过来,又跟着我活蹦乱跳地走到宣化,现在我又要把她送回去了,她却是安静地永远只能躺着了。”说完眼睛里也开始积满了泪水。

    焦慧娴说:“看看天就要冷了,你送她这一去就得赶上天寒地冻,冰天雪地的可怎么办?不如明年开春再走吧。”

    刘柏年说:“我遇到她的时候也正是在冰天雪地里,我要是能赶上野狼峪的头一场大雪,我们的缘分也就算是有始有终了!”

    焦慧娴还想再劝。刘柏年说:“你和师父们都先出去吧,我想安静地一个人跟吉雅再多呆一会儿。”

    汪笠庵对蔡瑶芝说:“你跟我一块去送送刘柏年吧,吉雅待刘柏年就是一个义字,刘柏年现在再还她一个情字也算说得过去了!我看他刘柏年现在心灰意冷,这一走他什么时候再回来就说不好了。不过他也该换换地方、换换心情了,草地里好,天高地阔,眼界宽敞,对他说不定会更好一些!”

    蔡瑶芝说:“说起来吉雅也算是没白跟了他刘柏年一场,活得清清白白,死得轰轰烈烈,也让从不服人的焦慧娴低了头,是得送送他们。你不叫上筱翠宝吗?”

    汪笠庵说:“甭叫她,从她吸上了那口烟,这以后什么上台面的事情都不能再叫她了!”

    田氏几次进门,对着打坐的刘松年却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小心地问:“送他二叔咱到底是去不去呀?”

    刘松年睁开了眼,沉了沉说:“老二他六根不净,‘贪、镇、痴’三毒交加,太爱强出头,名利心也太重,怕是永无出离生死苦海的日子了!就连出个殡也搞得这么尘土飞扬的,老话说‘哪里的黄土不埋人’,还偏要几千里地送回去。不过这个蒙古媳妇倒是挺节烈的,要是在有皇上的时候,也该立个牌坊、旌表个贞节烈女什么的!就冲着这个女人的,我们倒是也该去送一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