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搜索繁体

第5章 相爱相杀

    甘朱x师罗仙

    一心想干事业并且打到死对头的少族长x不仅想干事业还想干死对头的大祭司

    是想写苗疆少年少女的时候搞的,还设计了中原礼仪之邦的君子(裴增)爱上原本瞧不起的苗疆野女人的情节……嗯这本要写!

    ——————————

    第一章:夜行

    九月十五日,朔望。

    一进山,风里的湿气就变凉了。

    裴增布靴外套了一双大号草鞋,头戴竹笠,手持竹杖,长袍下摆扎在腰带里,在一小根可怜的火把的指引下,一脚一泥坑地在狭窄山道上摸黑前行。

    “还要多久?”与他同行的崔识问道。

    打进山起,走了起码有一刻钟,但荒草小道还是那条荒草小道,嗡鸣蚊虫还是那些嗡鸣蚊虫。在有限的光亮下,他们好像在走一条永远走不完的路。

    走在裴增身前领路的是一个拎长刀的少女,十六七岁,扎一条到腰际的麻花辫。她回头,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再有半刻钟,就到了。”

    举着火把的侍从走在她身边,晕黄的火光照得她白皙的脸上好像洒了金粉。

    阿丑之前介绍过,这就是殷族的少族长。

    族长三月前过世,只有两个女儿,按照殷族的规矩,该小的那个继任族长——这就是小的那个,名叫甘朱。

    但到如今还是少族长,而不是族长,其中必有缘由。

    裴增在心中留意,回甘朱一个中原诗礼之家式的端庄的笑。

    崔识走在他旁边,不耐地甩甩袖子,嘀咕了一句“什么鬼地方”,裴增带笑瞥他一眼,崔识立刻收声。

    半刻钟后,果真如甘朱所说,一行人到了殷族据地。

    殷族是蒙元山脉里最大的蛮族之一,所居之地在两座大山围住的山坳里。

    要进山坳,得通过一条峭壁间的狭道,大约只有两人宽。但在走狭道之前,要先过殷族设下的哨口。

    哨口沿着上山的路设了三道,到第一道时,裴增听到崔识重重松了一口气:“可算到了!”

    前边举火把的年轻男子笑道:“这是算进我族的地盘了,但要真到地方,贵客恐怕还要再走一走。”

    这个年轻男子长相俊秀,官话一般,字句倒是通顺,只是口音很重。

    裴增面不改色:“无妨。我等均习武,此路并不难走。”

    大概是稍微文雅了些,那年轻男子愣了一下,才笑两声点点头。

    哨口上有人值守,甘朱示意其他人等在原地,自己上前说话。裴增听到守卫问是谁,甘朱答:“是我,甘朱。”

    守卫举着火把看清她的面容后,立刻叫人收箭放行:“原来是您,甘朱大人,您什么时候出去的?我们没有见到……”

    甘朱:“我走的别的路。”她回头一招手,“走吧。”

    裴增一众人便走过去。

    守卫有点儿为难,不敢阻拦,但又不得不问:“这,这些人是?”

    裴增有心想听她怎么回答,走到近旁时,故意装作被脚上的泥拖累了,放慢了脚步。甘朱背对着他,他看不到她的脸上忽然浮出一个月下刀锋一样锐利又秀美的笑。

    “是中原来的先生,”甘朱说,“明日你就知道了。”

    守卫:“是、是!”

    什么先生,裴增想,他可不是来教人读书抚琴的。

    不过一个哨口守卫也敢质问,这位少族长说话看起来并不怎么管用。裴增自己长兄带几个面生的人回府,有哪个门房敢问一句?一切全凭主人吩咐罢了。

    将对甘朱的评价又下调了几分,裴增心中轻嘲,面上仍是文质彬彬的。

    过了第一个哨口后,第二个哨口如出一辙。甘朱又将“中原来的先生”说了一遍,一行人从山脚爬到山顶,终于到了第三个哨口。

    第三个哨口比前两个都安静,因为没有守卫,只有一个人静静站在火盆前。

    裴增目力出众,隔了一段距离就看清楚那是个背弓箭的年轻人。

    他原本以为这也是守卫,但又觉得不对,因这人褐色衣衫上绣有彩色山形纹样,腰带缠了银饰,脖子上有镶□□的银链,右耳还挂着一个银环,显然比之前遇到的守卫地位高多了。

    这个地位高多了的年轻人见到甘朱,立刻迎过来,到她跟前先低头行礼:“甘朱大人。”

    “嗯,”甘朱没有多说,“走吧。”

    年轻人先朝甘朱身边举火把的青年男子一笑,又扫视裴增一行人一眼,才跟在甘朱身后,走向第三个哨口后边的狭道。

    狭道是典型的一线天,路窄,两旁峭壁陡直。裴增抬头,见到一条绸带似的夜空中零星点着几颗星星,如同一条花园小径上落了几片细细的花瓣。

    由甘朱领头,深夜跋涉的一群人安静地通过了一线天。

    裴增从隘口走出去时,眼前像被夜风吹开的帷幕,陡然开阔。星稀月明,他第一次见到殷族所居的山坳。

    说是山坳,其实地方很广。从隘口往下是一个盆地,中央似乎是一个平整的石板广场,檐角包银的殷族木楼围着广场,一层层往外分散,越往外,木楼越少,分布越散。

    木楼边缘再往外走,就是逐渐往上攀爬的梯田,东边梯田爬到顶,一座白色的石塔静静伫立。

    石板广场正对着隘口的方向往上,有一条宽而长的阶梯。阶梯两旁的木楼挤挤挨挨,尽头的最高处则是宽敞的木楼,除去檐角包银外,檐下似乎还挂了银饰,在月光的照耀下若隐若现。

    叫裴增讶异的是,这明显具有特殊地位和意义的木楼,竟然有两座。

    一座正一点儿,一座偏一点儿,但这两座木楼你争我抢,都挤在殷族最高处,俯瞰着下边的殷族族民。

    这位甘朱少族长,住的是正的木楼,还是偏的木楼呢?

    最好是正的,裴增想。

    毕竟愿意和他谈的是甘朱,而不是另外一位。南郡在他的治下能否扩充人口,归化山民,甘朱的话在殷族中有多少效力,至关重要。

    被裴增给予厚望的甘朱伸手指着那一正一偏两座木楼,侧头朝裴增说:“到了。”

    裴增被这寓意分明的话说得一怔,接着第一次往笑容里掺了点儿笑意:“是。”

    将裴增一行人安排在自己住处旁的一座木楼里,又派了守卫巡夜,甘朱才算是稍微放了一点心。

    她从裴增住的木楼出来,布奴和法香就等在外边。布奴依旧举着火把,只是火把快燃尽了,火光在风里闪烁,好像下一秒就要熄灭。

    甘朱沉默着踏上石阶,她的木楼就在十数级台阶上,但只迈了一级,她就忍不住停下脚步,回头凝视裴增的木楼。

    法香知道她的担忧,小声宽慰道:“都是我们最好的战士,不会有事的。”

    布奴也点头:“我们送您回去,立刻就回来守着,您放心。”

    “嗯,”甘朱握了握拳,“辛苦你们。”

    “哪儿的话,”法香一顿,“倒是您那边,如果我和布奴都不在——”

    甘朱收回视线,摇头:“没事,还有宝昂。况且他未必会对我下杀手,还是裴增这边要紧。”

    法香点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