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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6章 梦中人悲凉,唤人殇

    葳蕤此时已经微醺,她早已忘记了老班主的叮嘱,戏子是不能饮酒的。烈酒伤嗓,嗓子对于一个戏子来说无比重要,堪比于命。可葳蕤却偏爱饮酒,她常常在月明风清的时候,提一壶烈酒,来到醉无楼的那株海棠树下,独自不醉不归。每当葳蕤饮尽那一壶烈酒,她的戏音都会变得沙哑,似历经苍凉悲伤。那时,她便会起身在海棠树下唱戏,唱尽人世百态炎凉。

    祁邪看着倚槐欲眠的葳蕤,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怜惜之情,似乎他们早就相识,却又无奈的被分开。祁邪替葳蕤拂去双颊上的乱发,为她披上一袭薄衣,而后饮酒作诗。

    葳蕤倚着老槐沉沉入睡,在梦中,她似乎被魇住了。她看见戏台上有一绝色女子,身着华裳,浓妆艳抹,在偌大的戏台上唱着《蝶恋花》。水袖盈盈,清香徐徐,步摇随着她玲珑的戏步跳动,宛若天人。女子微微欠身,一曲戏终,却无人喝彩。原来,这出戏自始至终都只有她一人。她的戏,是为一故人而唱,奈何故人不再,便只当那人依旧在戏台下,听她唱戏。

    或许,是梦中女子的经历太过悲伤,多愁善感的葳蕤竟然在现实中痛哭流涕,泪眼婆娑。嘴里的呓语也是那首《蝶恋花》。祁邪见此,大声的呼喊着葳蕤的名字,试图把她唤醒。

    一声声的呼唤似乎有了作用,葳蕤渐渐睁开了双眼,可她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只是迷茫的看着这一切,直到祁邪再次呼喊她的名字时,她才彻底的苏醒过来。她捂着脸,下意识的问道:“我的妆花了吗?”祁邪微笑着说:“姑娘今日并未上妆。”是的,她今日并不在戏台上唱戏,她只是一个寻常女子,用不着浓厚的脂粉来遮盖住她的心。想到这里,葳蕤莞尔一笑,甚是迷人。可她此时觉得十分奇怪,自己从未做过这么奇怪的梦,为何今日会如此,有什么原因吗?

    葳蕤将自己的梦境告诉了祁邪,两人面面相觑,不知其解。倏忽,风轻起,拂尽一树繁花,几朵槐花掉落在葳蕤的衣襟上,她似乎豁然开朗,面露喜色言:“‘槐’之所以称为‘槐’是因为槐树乃木中之鬼,其阴气重而易招鬼附生,我怀疑这槐树下是否发生过什么轶事,才致我梦中所见。还恳请祁邪公子帮我查一下此事,多谢。”

    祁邪听后,点点头,坦诚的说道:“在下一定彻查此事,请姑娘放心。”葳蕤欲起身道谢告辞,却发现这烈酒的后劲太大了,自己已经站不起来了。正当她犯难不知如何开口时,一声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葳蕤,我来找你了。”原来是老班主,他牵着一匹马来到了这里,向祁邪笑着道了谢,便带着葳蕤离开了。祁邪在看见老班主的那一霎那,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尽管他们从未相识。

    祁邪拍了拍额头,以为自己是累了,便不再思量,继续饮酒。此时,一道身影闪现在他的面前,抢过他的酒壶,猛饮一口,问道:“查不查。”“查,给我查出葳蕤和那个戏班班主的身份。他并不是一个普通人。还有,弄清这槐树底下发生了什么。”祁邪从袖口抽出一把匕首,一边擦拭,一边问道。话音刚落,那人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似乎从来没有来过。

    戏院里,一画着戏妆的男子,背靠雕花木兰窗,右手端着一盏茶,轻笑道:“看来,他的执念还不够深呀,这可和他之前说的话有一些差池。”丹凤眼微闭,甚是邪魅。他似乎在自言自语,可他又继续向空无一人的四周说道:“这人间的碧螺春果真名不虚传,西湖的甘冽搭配着它最合适不过了。还是在人间过的滋润,在天上,就不必说了。”此时,一白衣男子突然出现,看也没看这画着戏妆的男子,只是严肃的说:“别忘了你这次来的目的。”语罢,便再次消失。黑夜,和着风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