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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夜轰山洞现灭魄

    “公主!公主!”一名侍女急忙拦住欢意公主,谨慎提醒道,“殿下正在闹脾气呢,公主还是不要进去了。”

    知曦公主撇撇嘴,不甚在意地问,“皇兄又因为什么发脾气呢?是哪个不长眼的身边人儿又惹他了?”

    女侍深知这样的话不能乱说,要让大皇子知道了还不断了她的舌头!

    于是她深深地低下头,小碎步向后退去,惶恐道:“奴才不知。”

    “哦,那我等会儿再来,皇兄气消了你来找我。”

    不满十岁的权欢意古灵精怪,脑子里有许多新奇的想法,仗着皇上的喜爱,满皇宫地上下捣乱。

    “啊啊啊——”

    内殿里传来痛苦地大叫,知曦公主停下了将要离开的脚步。

    “里面的是谁?!”欢意冲着侍女大声叫道。

    侍女不敢回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把脸几乎贴上去。

    小欢意嘟囔了一句,“废物!”

    接着她推门闯了进去,气冲冲地掀开厚重的锦绣帘子。首先映进眼帘的就是那一团团鲜红的血迹,雪白的绸子上血顺着细细的蚕丝蜿蜒着,沿着纹路蔓延开来。

    “皇兄!你这是做什么?”

    端庄地稳坐在炉火旁取暖的那个孩子正在凝着神,一身长袍华贵顶尊,那个孩子模样的人却有着及其成熟的气质,腰间配着上好的温润和田玉,脚上踩着一双黑丝绸、纯手工缝制的玄色长靴,一身素色衣裳上面绣着几团祥云,还有大好河山。

    那人好似一尊庄严的佛像。

    庄严,肃穆,冷漠,残忍。

    “他犯了事儿,自当领罚。”

    那样自高自傲的人宁朝自然不会再有第二个——权宣德,字元颂,权誉皇帝的嫡长子,先皇后的唯一一子,但是先皇后因难产不幸离世。

    权欢意见到此种骇人的场景,吓得有些打哆嗦。

    “安锦他,安锦他……”小公主倒吸了口凉气,继续说道,“他做错什么事了?”

    权元颂掀起眼皮不甚在意地看了她一眼,淡淡的回道,“一点小事罢了,我自己的奴才,我自己自会料理好,不劳公主挂怀。”

    权欢意再次听到了皇兄这样的口气,冷淡地像和一个陌生人说话一样。

    权欢意心里难过,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了,一夜之间皇兄就不再是那个对她温声细语的少年了。

    权欢意有些哽咽了,眼泪忽地就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皇兄……”

    未说完话,就被那高高在上的人一下子打断了——“公主不必在我这里掉眼泪,我这人自是粗糙,不会哄人。倒不如去你父皇那里哭一哭,或许还能讨点好处。”

    欢意知道这是皇兄在敷衍他,因为谁都知道这几日父皇伤心欲绝,躲在行宫里不肯上朝,连她都好些时候没有见他了。

    权欢意最终还是有些作为皇室的傲娇脾气的,没有再说一些低三下四的话。

    她悄悄抹了眼泪,这才想起来了她闯进来的目的。

    于是她向着在百花毯上痛苦地蜷缩着身体的安锦快步跑去,到了近处才看清那同样是未长成身形的人的脸上满是细密的汗珠,有的已经聚股流下,惨白没有一点人色的嘴唇被颤抖的牙齿狠狠咬着,鲜血浸濡着干裂的嘴唇,藏在牙缝里。

    “安锦?安锦?”欢意不断地呼喊着他的名字,拼命摇晃着他。

    “咳,咳,咳……公主殿下,奴才在……”

    安锦终于睁开了一条细细的眼缝,喘着气压抑着咳嗽的欲望,虚弱又缓慢地地说道,“殿下赶紧回吧,奴才没事……”

    “还没事?!这怎么叫没事呢?”

    权欢意急得大哭,下意识求助他的皇兄,“皇兄,求求你放了他吧,呜呜呜……”

    权元颂不答,只是眉头可见地蹙了起来。

    权欢意抽噎着,小心翼翼地捧起那只已经被鲜血浸满了的手——两根手指的指甲已经被拔掉了,指尖留下的只是一团令人发呕的糜肉。

    她眼神一扫就看见了在一团血迹中丢弃的老虎钳,旁边还有排列整齐的两枚指甲。

    这个屋子里只有他们三个人,一个高高在上,一个低入尘埃,一个不知人事。

    “啊啊啊——安锦!”

    血腥的场面总容易让人疯狂,知曦公主面对这样的情况第一件事总是大哭。

    “你痛不痛……你痛不痛……我给你吹吹……”

    “没事,就是轻轻磕了一下,不打紧的。”扶桑捂着自己的手腕,压着出血口。

    权欢意在旁边忍不住开始了嘟嘟囔囔:“哎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都活了几千年的老妖精了,连这点事都做不好,切个菜都能磕伤自己的手,哎呀呀,真是不让人省心呢。”

    她一边嘴碎的埋怨着,一边在一排排的抽屉里要止血带和伤药,一瓶瓶小药瓶子碰得叮当乱响。

    “你说你也是,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呢?”

    扶桑敷衍地应了句,“恩,不小心了。”

    扶桑失神地看着自己手腕处不断涌出的鲜血,没有感觉到多疼,只是心里有一些空荡,和慌乱,刚才一瞬间的心悸让他失神竟然伤了自己。

    扶桑有一种难以言明、无根无据的危机感。

    突然想起了什么,扶桑顾不得伤口,急匆匆向里屋跑去。

    “哎!哎!扶桑!扶桑!”权欢意不知他为什么跑得这样急,一头又钻进了他的小收藏室。

    扶桑在那面青铜镜前站定,眉宇里尽是深沉。

    合上眼睑,他缓缓念出了咒语,“天上神明地下侯,大荒无边冥界通,落血成咒思绪起,九州之地万般同。”

    霎那间,扶桑出手迅速地甩去血滴,眉头压低,低声喝道:

    “醒!”

    那面青铜镜果然就如听得懂话似的,镜面开始显像,散发着阴惨惨的幽光,像夜晚夜色下的湖泊,荡漾着涟漪。

    只是,这面镜子里浮动着的是细长细长的红血丝,一根一根交糅杂错,但是毫不粘连,在黑色的背景上飘然游动。

    渐渐地,那些洒上镜面的血珠开始融进镜面里面,也变成长长的、无始末的血丝。

    “追魂。”

    此言一出口,那群慵懒飘然的小东西竟全部有了秩序,向着镜面中心聚集,自一会儿,显现出四个大字:

    “百步之内。”

    扶桑咬紧了牙关,脖子上青筋凸起。

    忽而又自我宽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这也说明不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