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体
第103章 成为困兽
高天没想到，自己准备好的战斗还没打响，就已经快输了，从斗志昂扬的猛兽，到垂头丧气的困兽，只用了不到10分钟。
“高局长，我们开门见山。请问你母亲现在那什么地方？我说的是你的母亲，不是你老家疗养院那位冒名顶替你母亲的女士。”负责询问高天的由公安部纪检委和国安局组成的两人小组，负责破冰的是纪检委的同志。
这就是高天为什么放弃战斗的原因，因为他的母亲，他这辈子奋斗的最大动力，以及为其犯过最大错误的人。原本，高天已经想好比如自己用母亲名义开立的账户被查，或者自己放在保险柜里面的电话被找到。甚至他想到梁山他们已经找到邢志强并且知道了他当年杀人的事。他都已经想好了应对的话术，结果一个都没用上。
“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我让赵兴安排我母亲回去湖南的疗养院，并且这些年一直打钱过去，而且我每年都会回湖南看望我的母亲，并不知道她出境了，而且她一个农村老太太什么都不懂，怎么可能一个人出国呢？”高天笑笑，他决定先跟对方周旋，一口咬定不清楚就行。而且他想把水搅的更混浊一些，赵兴就是最好的工具。
“赵兴？他说只负责帮你把母亲送到了疗养院，之后的事情他什么都不知道。另外，他还偶尔听到你用英语和方言打电话，你能解释一下是跟谁联系吗？”说话的是国安局的特勤，虽然梁山分析赵兴可能不知情，但少林认为近墨者黑，赵兴肯定有什么秘密，更可况山洞爆炸的事情他也没有摆脱嫌疑，所以他授意同事把赵兴“卖给”高天，狗咬狗的局面没准能让国安从中得利。
高天听到这话只是眼角跳动了一下，并没有太大的波澜，赵兴这小子倒是墙头草说倒就倒，他了解赵兴，所以从某种角度他理解赵兴的背叛。“哦？我不记得了。可能是打给国外的亲戚吧，有什么问题吗？”从警几十年，审讯的套路高天不敢说是专家级别，那也不离十。对方这话一听就是想炸呼自己套话。但是小心谨慎如他，给母亲打电话时都是用的林源帮他置办的太空卡，且用完即扔的那种，所以一点都不担心会留下任何证据。
“高局长，还请你严肃认真一点。你并没有亲戚在国外，这一点我们已经派人去你的老家证实过了。另外，我们查到你跟境外的间谍组织有联系，并且有预谋地在干扰警方和国安局的正常工作，如实交代吧。”图穷匕见，不过也还是虚张声势，少林他们没有掌握一丝一毫的线索，只是基于重案组的推断，怀着万分之一的希望，能诓出高天一些话来。当然，失败来的很快。
“有证据吗这位小同志？我来之前，可是刚指挥了一场我们市局重案组和国安部门的联合行动。”高天迷瞪着双眼，有一些不屑。不过内心的波澜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想起了自己如何一步步地陷进林源编织的虚幻中，等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手握长刀变成了对方的帮凶。
1998年的那次围捕，自己见财起意，在救治母亲和抓捕特务之间选择了前者，拿走了张匡包里的两块黄金，在陶爱军借给自己的钱即将用完之际，终于给母亲续上了医药费。有一便有二，高天其实第一次之后就已经后悔，但后悔没有后悔药，母亲抗癌却需要昂贵的进口药，所以每个月林源安排人送来的钱，成了一笔救命钱。而高天，也是安慰自己，忠孝两难全，他选择行孝，他要留住这时间他最在乎的人。
而梁山妻子的死，对他来说是一场意外，他在楼梯间与林源的电话，不知道是否被对方听到了。所以他寻着脚步声一路追了过去，当他看到是梁山身怀六甲的妻子时，有过犹豫，但，也只是犹豫。
从她被自己呼喊时不自然地身体僵硬且不敢回头来看，应该是听到了电话的内容。所以，他刚好用梁山给他的机会，找了一个借口送她回家。路上，高天问道，“你觉得家人重要还是正义重要？”梁山妻子当时已经吓的动弹不得，怕高天对自己不利，更怕他对自己的丈夫不利，所以硬着头皮上了车，以为光天化日不会有什么危险，还纠结着要不要跟自己的丈夫说这件事情。只是没想到，再也没有开口的机会。
之后，高天可以说是整个警队的劳模，兢兢业业地破案，经常一周一周不带休息地连轴转。而林源，也很配合地在那件事情之后只是每个月给钱，从来不要求什么，大家在这默契的平衡中暂时相安无事。
直到某一天，林源在给自己的钱里面放了一部手机，里面还存了一个号码。高天当然清楚这是什么意思，犹豫再三还是打了过去。
“喂？”
“嗯，是我。有个事情需要你帮忙，放心不会让你违反原则，并且对你来说很有好处！”林源没有给高天说不的机会，他已经吃准了高天，因为这个铁汉有一个最大的软肋，就是他患病的母亲，而这件事情林源当然早就调查清楚了。“你带人去一趟桃源别墅12幢，抓一个人。男性，60岁左右，姓名黄广仁，身上背了十几条人命，他就是当年在浙江江苏这次流窜，杀人的变态凶手。你们应该可以查到。记住，今天6点前必须去，不然他又会消失。”
林源说完就挂掉了电话，高天有些懵逼，好端端的怎么忽然给自己送一份大礼。如果真去林源所说，那这次抓捕成功的话至少是个二等功，对自己来说是给仕途重重地加码。但他想不明白的是，林源为什这么做，对方的身份明明是间谍啊！
高天当然不知道，这是林源清理门户的其中一个小动作罢了，这个叫做黄广仁的间谍，是老一辈留下来的人，长的慈眉善目的但却是人面兽心。此前一直负责江苏浙江交界一带的间谍活动，因为那一片当年治安情况比较差，而黄广仁本身就是个流氓出身，所以经常会借行动的名义做一些杀人的勾当，并且喜欢欺负待字闺中的年轻女孩子，当年接连十几个年轻女孩惨遭毒手，新闻也曾大肆报道过。只是两省警方虽然尽力，但仍然没有找到这个人的踪迹，案子也就尘封了有十几年。
而这个黄广仁，偏偏得罪了正在培养自己间谍网络的林源，简单说来就是听调不听宣，一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的无赖模样，不仅自己不好干干活，更是鼓噪手下的一些人出工不出力，导致林源的情报网始终缺那么一块，所以他就很幸运地成了林源杀鸡儆猴的道具。
行动异常地顺利，黄广仁被抓时身下还压着一名生死不知的年轻女子，看样子他们还吸食了大量的毒品，神志不清嘴角冒沫。被带回去后经过接连一周的疲劳式审问，最终黄广仁把自己的放罪事实都交待的一清二楚，而负责审讯的高天也按照林源的意思，只字未提黄广仁间谍的身份。当然，黄广仁也不会自爆身份，所以案子轻松愉快地就结束了，公安部的二等功奖状也飞进了刑警队，飞到了高天的办公桌上。
经过几次和林源这样类似的配合，高天在公安局的位置慢慢提升，最终突破瓶颈成为市局成交以来最年轻的副局长，一时风头无两。
高天要钱有钱，要权有权，林源则是拿到了一把最锋利的刀。高天想着这应该是最理想的双赢局面了，和林源的合作非常愉快，对方也从没让自己违反原则过。
人啊，总是容易在满足中卸下防备，所谓死于安乐。随着高天母亲病情的恶化，国内的治疗手段已经失效了，而就在此时林源提出来让老太太前往美国接受最顶尖的治疗和康复，也就有了后来老太太的金蝉脱壳和远渡重洋。
然而，高天的处境也就从那一刻开始，悄然发生了变化。
“高局长，我们开门见山。请问你母亲现在那什么地方？我说的是你的母亲，不是你老家疗养院那位冒名顶替你母亲的女士。”负责询问高天的由公安部纪检委和国安局组成的两人小组，负责破冰的是纪检委的同志。
这就是高天为什么放弃战斗的原因，因为他的母亲，他这辈子奋斗的最大动力，以及为其犯过最大错误的人。原本，高天已经想好比如自己用母亲名义开立的账户被查，或者自己放在保险柜里面的电话被找到。甚至他想到梁山他们已经找到邢志强并且知道了他当年杀人的事。他都已经想好了应对的话术，结果一个都没用上。
“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我让赵兴安排我母亲回去湖南的疗养院，并且这些年一直打钱过去，而且我每年都会回湖南看望我的母亲，并不知道她出境了，而且她一个农村老太太什么都不懂，怎么可能一个人出国呢？”高天笑笑，他决定先跟对方周旋，一口咬定不清楚就行。而且他想把水搅的更混浊一些，赵兴就是最好的工具。
“赵兴？他说只负责帮你把母亲送到了疗养院，之后的事情他什么都不知道。另外，他还偶尔听到你用英语和方言打电话，你能解释一下是跟谁联系吗？”说话的是国安局的特勤，虽然梁山分析赵兴可能不知情，但少林认为近墨者黑，赵兴肯定有什么秘密，更可况山洞爆炸的事情他也没有摆脱嫌疑，所以他授意同事把赵兴“卖给”高天，狗咬狗的局面没准能让国安从中得利。
高天听到这话只是眼角跳动了一下，并没有太大的波澜，赵兴这小子倒是墙头草说倒就倒，他了解赵兴，所以从某种角度他理解赵兴的背叛。“哦？我不记得了。可能是打给国外的亲戚吧，有什么问题吗？”从警几十年，审讯的套路高天不敢说是专家级别，那也不离十。对方这话一听就是想炸呼自己套话。但是小心谨慎如他，给母亲打电话时都是用的林源帮他置办的太空卡，且用完即扔的那种，所以一点都不担心会留下任何证据。
“高局长，还请你严肃认真一点。你并没有亲戚在国外，这一点我们已经派人去你的老家证实过了。另外，我们查到你跟境外的间谍组织有联系，并且有预谋地在干扰警方和国安局的正常工作，如实交代吧。”图穷匕见，不过也还是虚张声势，少林他们没有掌握一丝一毫的线索，只是基于重案组的推断，怀着万分之一的希望，能诓出高天一些话来。当然，失败来的很快。
“有证据吗这位小同志？我来之前，可是刚指挥了一场我们市局重案组和国安部门的联合行动。”高天迷瞪着双眼，有一些不屑。不过内心的波澜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想起了自己如何一步步地陷进林源编织的虚幻中，等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手握长刀变成了对方的帮凶。
1998年的那次围捕，自己见财起意，在救治母亲和抓捕特务之间选择了前者，拿走了张匡包里的两块黄金，在陶爱军借给自己的钱即将用完之际，终于给母亲续上了医药费。有一便有二，高天其实第一次之后就已经后悔，但后悔没有后悔药，母亲抗癌却需要昂贵的进口药，所以每个月林源安排人送来的钱，成了一笔救命钱。而高天，也是安慰自己，忠孝两难全，他选择行孝，他要留住这时间他最在乎的人。
而梁山妻子的死，对他来说是一场意外，他在楼梯间与林源的电话，不知道是否被对方听到了。所以他寻着脚步声一路追了过去，当他看到是梁山身怀六甲的妻子时，有过犹豫，但，也只是犹豫。
从她被自己呼喊时不自然地身体僵硬且不敢回头来看，应该是听到了电话的内容。所以，他刚好用梁山给他的机会，找了一个借口送她回家。路上，高天问道，“你觉得家人重要还是正义重要？”梁山妻子当时已经吓的动弹不得，怕高天对自己不利，更怕他对自己的丈夫不利，所以硬着头皮上了车，以为光天化日不会有什么危险，还纠结着要不要跟自己的丈夫说这件事情。只是没想到，再也没有开口的机会。
之后，高天可以说是整个警队的劳模，兢兢业业地破案，经常一周一周不带休息地连轴转。而林源，也很配合地在那件事情之后只是每个月给钱，从来不要求什么，大家在这默契的平衡中暂时相安无事。
直到某一天，林源在给自己的钱里面放了一部手机，里面还存了一个号码。高天当然清楚这是什么意思，犹豫再三还是打了过去。
“喂？”
“嗯，是我。有个事情需要你帮忙，放心不会让你违反原则，并且对你来说很有好处！”林源没有给高天说不的机会，他已经吃准了高天，因为这个铁汉有一个最大的软肋，就是他患病的母亲，而这件事情林源当然早就调查清楚了。“你带人去一趟桃源别墅12幢，抓一个人。男性，60岁左右，姓名黄广仁，身上背了十几条人命，他就是当年在浙江江苏这次流窜，杀人的变态凶手。你们应该可以查到。记住，今天6点前必须去，不然他又会消失。”
林源说完就挂掉了电话，高天有些懵逼，好端端的怎么忽然给自己送一份大礼。如果真去林源所说，那这次抓捕成功的话至少是个二等功，对自己来说是给仕途重重地加码。但他想不明白的是，林源为什这么做，对方的身份明明是间谍啊！
高天当然不知道，这是林源清理门户的其中一个小动作罢了，这个叫做黄广仁的间谍，是老一辈留下来的人，长的慈眉善目的但却是人面兽心。此前一直负责江苏浙江交界一带的间谍活动，因为那一片当年治安情况比较差，而黄广仁本身就是个流氓出身，所以经常会借行动的名义做一些杀人的勾当，并且喜欢欺负待字闺中的年轻女孩子，当年接连十几个年轻女孩惨遭毒手，新闻也曾大肆报道过。只是两省警方虽然尽力，但仍然没有找到这个人的踪迹，案子也就尘封了有十几年。
而这个黄广仁，偏偏得罪了正在培养自己间谍网络的林源，简单说来就是听调不听宣，一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的无赖模样，不仅自己不好干干活，更是鼓噪手下的一些人出工不出力，导致林源的情报网始终缺那么一块，所以他就很幸运地成了林源杀鸡儆猴的道具。
行动异常地顺利，黄广仁被抓时身下还压着一名生死不知的年轻女子，看样子他们还吸食了大量的毒品，神志不清嘴角冒沫。被带回去后经过接连一周的疲劳式审问，最终黄广仁把自己的放罪事实都交待的一清二楚，而负责审讯的高天也按照林源的意思，只字未提黄广仁间谍的身份。当然，黄广仁也不会自爆身份，所以案子轻松愉快地就结束了，公安部的二等功奖状也飞进了刑警队，飞到了高天的办公桌上。
经过几次和林源这样类似的配合，高天在公安局的位置慢慢提升，最终突破瓶颈成为市局成交以来最年轻的副局长，一时风头无两。
高天要钱有钱，要权有权，林源则是拿到了一把最锋利的刀。高天想着这应该是最理想的双赢局面了，和林源的合作非常愉快，对方也从没让自己违反原则过。
人啊，总是容易在满足中卸下防备，所谓死于安乐。随着高天母亲病情的恶化，国内的治疗手段已经失效了，而就在此时林源提出来让老太太前往美国接受最顶尖的治疗和康复，也就有了后来老太太的金蝉脱壳和远渡重洋。
然而，高天的处境也就从那一刻开始，悄然发生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