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队长，那我去联系总部了。只是你应该知道，这些很难给高天直接定罪，但是可以先提起公诉，看结合李大年的证人证言和这些证据试试吧。像你说的，最后可能会达成某个交易，你要有心理准备。”少林在梁山旁边，轻轻地说道。

    梁山尽量让自己平静，真相已经水落石出了，只是是什么事情让高天起了杀心，要杀害这么个无辜的孕妇，还是未知的，“我明白少组长，你按照你的想法去吧，我只有一个要求，我想要知道动机。其他的，别无他求，我想知道我老婆孩子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死！”

    “你放心，这一点我会传达到位，那我先回据点，梁队长你一起吗？”少林想拉着梁山一起回去，再整理一下目前手里的所有筹码，最好能拟定个谈判的策略。再加上，梁山对高天的了解远超其他人，这一点对他们接下的审讯和谈判将非常重要。

    “不了少组长，我在这里把这些事情处理一下，虽然有你在部里和省厅拿来的通行证，但市局层面还是需要一个解释。今天我们大张旗鼓地把那辆车给弄回来，估计动静不小。”梁山倒是非常冷静，少林属于国安局，在强龙之列，但是他清楚之后他们重案组要顺利办案还是要看市局层面领导的支持，得处理好跟“地头蛇”的关系才是。

    少林没有强求，告别了梁山回到了据点，“少安，这两个资料都整理妥当通过内线传递给总部。”少林所指的两个资料，一是他们整理好的关于高天母亲的内容，大致的内容早已经交给了总部，剩下的这些细节是用来给公安部纪检委定性高天违规的证据。二是今天调查的成果，所有的证物资料、李大年的口供，还有李木的搜证分析记过，这些才是重点，是用来定性高天违法犯罪和量刑的关键。

    接通了总部之前，少林在脑中推演了几遍，“喂，局长是我。资料已经让少安传回去了，对。我明白很难定罪，而且不是我们这次行动的目的。当然，是的，我们不会插手公安部内部的事情。但可以试一下，用这些跟高天谈判吧，希望他是一个惜命的人，不然我们就很被动了。对了局长，有个小小的请求，请务必问出高天谋杀案的动机。”电话那头的局长，显然对少林的这个要求感到意外，随后少林也毫不隐瞒地向局长说明了梁山的事。

    局长也是感叹，之前局里决定让梁山来当驻浙江负责人时，只考虑到了他孑然一身这个情况，但是没有仔细研究他孑然一身的原因，倒是疏忽了。不过听少林这么一番描述，也更加坚定了他的决定，梁山有血性和担当，但关键时刻还是以国家的利益为重，是条汉子。挂断了电话，所有可用的消息已经在最快的时间内，传递到了“前线”----公安部纪检委审讯室。

    这里，一场心理战已经打响，咔嚓一声，高天点燃了手里的香烟，也点燃了这场战争。

    “高局长，你母亲的事情我们已经掌握了事实材料，不管你是否知道或者直接参与了你母亲出国的事情，都已经涉嫌违规了，你作为国家高级干部，这一点应该非常清楚。知规犯规，我们纪检肯定会严肃处理。另外，请把你母亲目前所在的地址告诉我们，我们会派出人员把她接回来，希望你不要继续执迷不悟，也不要再让组织失望。”纪检委的高天案负责人率先开口，正式打响了第一枪。

    高天狠狠地吸了一口烟，这可能是他作为一名系统内领导，最后的福利了，他颇为不屑地回应道，“失望？到底是谁让谁失望呢，小同志你还没有经历过家人的生老病死，有些事情你不懂。当然你们这代人衣食无忧的，也没有过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时候吧？哈哈，失望，对啊！我对组织很失望！”

    “有什么困难你提出来，我相信组织肯定会竭尽全力帮你解决的，但困难不应该是你犯错误的借口，希望你明白高局长。我再重申一遍，请提供你母亲目前的地址，我们要把她接回来。组织也好视情况给予相应的帮助。”小同志的苦口婆心换来的，不过是高天的一声声冷笑，并且笑而不语。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除了他知道一旦林源知道了公安部要接他的母亲回来，就说明自己的利用价值已经没有了，而他母亲的利用价值也就随之消失了，对于没有利用价值的人，高天太清楚会被怎么处理了。另外，最重要的是，高天他真的不清楚母亲现在在什么地方，只知道她现在身体还好，接受着全世界最好的治疗。

    这也是林源的高明之处，从高天母亲离境那一刻开始，高天就已经失去了对母亲的控制，之后所有的一切都是通过林源安排的中间人代为传达，每周固定时间会发一封邮件给高天，里面是他母亲的近照，另外每个月固定时间会通话，让高天可以跟母亲直接对话，聊表思念。但是按照林源的说法，为了安全考虑，高天不能跟他母亲见面，并且因为高天也一直没有因公出国的机会，所以算起来已经十几年没有见过母亲。但，高天认为这样就够了，知道母亲还活着，就很好了。这不就是他当初上了林源这艘贼船的原因嘛，一切，不过是为了母亲。

    所以，现在就算面对公安部纪检委的咄咄逼问，高天也丝毫没有动摇，有什么惩罚他可以承受，违规又不是违法，他作为老警察，这里面的尺度他自然是清楚的，最坏的结局，不过是被扒了这层警皮。

    纪检委的人见高天不搭理自己，还想用诸如撤职查办、党内降职这些严重后果来恫吓他，但被国安局的人拦了下来，重头戏，才刚刚登场！

    “高局长，这里有一份材料，请你过目。是你们杭州市局，偶然调查一件陈年旧案，有了新的进展。”说着，把一份不薄不厚的材料交到了高天的手里。

    高天有些不以为然，也觉得有点莫名其妙，纪检委的办案套路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也是，高天他当然不知道对面坐着的其中一个人不是他们纪检委的，而是来自国安。不过文件已经拿到了被塞到了自己的手上，好奇心驱使，他还是灭掉了香烟拿起文件翻看。一打开，《陈晓静（孕妇）谋杀案调查报告（最新进展）》这几个大字就映入了眼帘，高天的表情从疑惑逐渐，变得凝重，连身体也从刚才慵懒的姿态慢慢坐直坐正，双手紧紧地握住文件，但没有再往下翻。

    “你们什么意思？这个案子的死者，是我们刑警队的队员，也是我当年的兄弟。我们警队集全市的力量捉拿凶手都没成功，现在是谁在查这个案子？”高天知道是谁，还能有谁呢，梁山此前已经找到了邢志强，这确实让自己也吓了一跳，好在邢志强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而且按照林源的说法，已经安排邢志强从大陆消失了，梁山也不可能再找到他。但是对方既然旧事重提，想必已经掌握了一些关键的证据，难道，邢志强被找到了？

    “这个你就不用知道了高局长，你先看一下吧。等你看完了我们再好好交流一些问题。”对方的自信刺痛了高天，他本想拖延点时间给自己思考，但看样子对方并不吃这一套。材料虽然有点多，但大部分是图片资料，所以高天很快就翻完了，甚至有时间重新翻了一遍，他要找出里面的破绽。

    “高局长，你看了两遍了，应该了解了。所以你对于当年实施的恶性杀人案，有什么要解释的吗？”此言一出，旁边的公安部小哥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剧本里面好像这出啊？？他疑惑的看着旁边的国安局大哥，但是大哥正在跟高天眼神交锋，哪有空管他。

    高天察觉到了这一点，忽然感觉在黑暗中找到了一丝光明的裂缝，

    “你不是我们公安部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