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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轻功

    盛铭雪安排三人在内院住下后,玲儿正好来通知去正厅用饭。到了厅上,众人客套一番,慢慢入了座。宁羡仪和林宛月傍着冯月君坐下,盛铭雪和云天则坐在盛长风旁边。方管家和杏、玲也各自落座。

    盛长风不爱拘束,只招呼大家各自用餐,便揽过美酒,自斟自饮起来。喝了两碗,忽问云天是否喝酒。云天在太清宫从不沾酒,摇了摇头。

    盛长风哈哈一笑,问起他的家世,又问他如何成了宁道一的弟子。云天想了想,一一答了。

    盛长风听罢,笑道:“想不到岳无逆竟稀里糊涂地促成了一件好事,你有缘得遇良师,那是再好不过!唔……宁老弟晚年收徒,倒也了却了一桩大事,很好……很好……”他连干数碗,酒劲上来,渐渐有了几分醉意。

    宁羡仪道:“哼,岳老头可恶极了,为了一块破石头,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要说岳无逆可恶,倒也不错。”盛长风叹道,“只是,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若不是他中年丧女,恐怕也不会成了今天这个样子。唉……”

    宁羡仪不解道:“他的女儿死……去世了吗?”盛长风叹道:“是啊……”宁羡仪问道:“怎么去世的?”

    盛长风打了一个酒嗝,皱眉道:“这就不清楚了。好像是结了仇家,遭了人家的报复。他心性大变,一夜之间白了头发,就成了这副样子。说起来,这老鬼也是可怜得很呐!”冯月君心有所动,暗想:“爹爹没了儿子,又何尝不可怜?”不禁怅然。

    宁羡仪重新省视一番,顿觉那凶巴巴的老人并没那么讨厌,想着想着,反而生出了怜悯之情,当下默默不语。云天也没想到竟有这样的内情,是非曲直,倒也难说了。

    话锋一转,众人谈到了明日的寿宴。

    方管家无奈道:“老庄主喜静恶闹,故而一再裁减宴会名额,请的多是至亲好友,一个外人也没有。哪知道咱们帖子发出去以后,人家不是贵体有恙,就是要务缠身。就拿福建的涉远镖局来说,金总镖头说了,为了镖局的大业着想,金某只能做个缩头乌龟,还望盛老庄主海涵恕罪。金总镖头说得坦诚,我一个管家,自不好多说什么,可大伙儿也太叫人心寒了,他们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除了冯月君和盛长风,众人皆是愕然,都没想到红云庄会如此不受待见,不禁把目光瞥向冯月君和盛长风。冯月君脸色变了变,苦笑道:“世态炎凉,莫过于此。”

    盛铭雪皱眉道:“怎么会这样?金叔叔不是这样的人。”

    盛长风吞了一碗酒,道:“金涉远当然不是什么势利小人,但他身担总镖头一职,肩负几百人的身家命运,自然得处处以大局为重。他不敢来红云庄,我猜是怕惹上屠龙帮。咱们何必怪这个怪那个,既然没人来,便自家吃顿团圆饭,正合我意,哈哈哈!”

    宁羡仪一拍大腿,撅嘴道:“盛叔叔虽过世了,盛爷爷却还在,他们就不怕得罪您这位老寿星吗?”盛长风摇头道:“他们只是不愿得罪盛家的对头,老夫何必强人所难?再说现在庄里也落个清净,不是皆大欢喜么?”

    “那倒也是!既然他们都不来,那明天就由羡儿陪老寿星喝酒,盛爷爷,您高不高兴?”宁羡仪转嗔为喜。

    盛长风莞尔道:“把你变成了一个女酒鬼那可不美,回头老夫也没法跟你爷爷交代。不过嘛,小饮半杯倒是无伤大雅。”盛铭雪笑道:“就怕你沾上一口便要撒酒疯,那时谁制得住你?”

    宁羡仪向他扮个鬼脸,取来一只新碗,给自己斟了酒,看着酒中人影,心里发愁:“羡儿啊羡儿,酒是男人的粮食,你怎么能喝它?但明天就是盛爷爷的大寿,喝它一回又能怎么样?”忽地端起酒碗,咕噜一声,喝了一大口,酒入喉咙,猛地一下呛了出来,洒了一地。

    宁羡仪不住咳嗽,口中怨道:“怎么……咳……这……咳……这么辣?”敢情她从未尝过酒,也不知道怎么喝,只瞅着盛长风大口喝酒,便如法炮制,却落了这么个下场,众人目定口呆,过了会儿,均哈哈大笑。林宛月急拍她后背,掏出手帕给她擦除酒渍。

    云天三人连日赶路,今日又与岳无逆恶斗,到了这时,心力俱疲,宴散后,便告退回到住处休息了。

    云天想到岳无逆,颇觉无奈,若在之前,自己对这凶恶老者自然深恶痛绝,但如今得知他的底细过往,心里却多了份同情,少了些厌恶,世事蹊跷,当真难料。呆了一会儿,忽地萌生出一个想法:“岳无逆会不会去而复返,再来抓人?虽然有盛老庄主坐镇红云庄,但他对止戈剑垂涎已久,行事又向来狡猾,罔顾道义,难保不会再偷偷混进来抢人。”

    一念至此,当即翻身坐了起来,于黑暗中分出一缕心神,聆听门外的动静,料想宁羡仪和林宛月所居之处离此不远,若有敌人来犯,自己当能在第一时间察觉。

    等了近两个时辰,不闻动静,云天微觉放心,但仍不敢松懈。子时过后,云天有了一丝困意,但他修习内功已有多年,自有办法克服疲倦,当下默运口诀,引导内力在周身运转。

    便在此时,屋顶传来一阵轻微之极的响动,似野猫蹑足夜行,绝难惹人察觉,但云天却悚然而惊,若是野猫,步伐怎么会如此整齐规律?心道:“果然来了,听这动静,怎么他的轻功好像一下子高明了许多?”屏住呼吸,感知来人方位,轻手轻脚推门而出,躲在一根廊柱后。

    忽见当空皓月下,飘下一道白影,身形轻快之极,落地无声,依稀可辨女子曼妙身段。那女子一身白裙,脸上遮了一块薄纱。云天放眼望去,几乎以为是一只女鬼,呼吸不由为之一紧,但仔细一看,见地面尚有她的影子,与传闻中的女鬼大大不符,顿时又略感宽心,暗道:“这人轻功好生高明,深夜到此,只怕是来者不善。”

    那女子的长裙几乎快拖到了地上,行走时不见双足,但瞧她所奔方向,正是宁羡仪和林宛月的房间。云天不敢让她进屋,只得从廊柱后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