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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幸运

    第六十四章,幸运

    周一,腾跃公司。

    曾智华来早了。车经过保安室时,保安一抬头,嘴巴里塞了块馒头,一时没反应过来,鼓着两眼干瞪着。他摇下车窗,挥了挥手,车缓缓驶进他的专属泊车位。

    大楼内很安静,一声低低的咳嗽都在楼道内回响很久。

    电梯在二十层停下,他走了出来。保洁工到是勤快,走廊内拖得干干净净,他的办公室也打扫过了,沙发的靠垫一个个整整齐齐排列着,从欧洲带回来的不锈纲笔架擦得锃亮,左手边鱼缸里养的几条热带鱼在水中欢快地游曳着。

    他站在办公桌后,习惯地翻了翻面前的日程安排,十二月二十号,上午公司有个年终安全会议,他要讲话,下午长春公司的销售部经理过来,晚上有个招待。

    今天,不算很忙。

    安全会议的材料。秘书已写好,就放在手边。他挑了下眉,一种怅然若失的情绪突然涌上心头,他低头看着身后的真皮座椅,这个位置,他还能坐十一天。

    新年放三天假,一上班,新的总经理正式上任,与之同时,新的生产线也将正式运营。

    调去北京,曾琪和她妈妈都非常开心。曾琪进总公司的技术部,他知道这是总公司卖给他的一个人情,学服装设计能在技术部干吗?但曾琪想不到这么多,她想着的是以后可以与左修然经常见面。曾琪妈妈总觉得青台是小城市,北京有燕莎、赛特、西单大型购物中心,看话剧有国家大剧院、保利剧院,喝酒有酒吧一条街等等,首都的好,她能如数家珍。

    常务副总说他到总公司,将会分管职教与工会。他当时听了就愣住了。总公司有六位副总,显然他是垫底的。在职务上是升了一级,可是这个职务等于是养老去了。

    五十二岁,养老会不会有点早?

    曾智华冷冷一笑,信步走了出去,楼下,已隐约有脚步声传来。他象往常一样,顺着楼梯走下去。一层一层的转悠。职员们看到他,先是一怔,然后拘谨地忙招呼。

    他微笑着点点头,没有进科室,继续往前,继续向下。

    技术部几间办公室的门也开了,先到的职员在忙着打扫。龙啸右臂上吊了个三脚巾,左手别扭地拿着手机在接电话,一抬头看见他,忙挂了电话。

    “怎么负伤了?”他温和地笑着。

    “嘿,周五喝了点酒,车撞上街边的花坛。”龙啸的笑也是尖声尖气。

    换作平时,他一定会重重地训斥几句。现在没这个必要了,他喔了一声,“喝酒不要开车,开车不要喝酒,下次不一定有这么幸运,以后可得注意些。”

    “是,是!”龙啸皮肤白,刷地胀得通红。

    “既然行动不方便,就不用上班。回家休息去。”

    “车间在安装主设备呢,事多。”

    “哦,也是。”他拍拍龙啸的肩,笑了笑,转身往外走,到了门口,又回过头,“你负伤时,车里没其他人吧!”

    龙啸一窘,低下头,“左老师也在。”

    他脸色一沉,忙转身往左修然的办公室走去。看到左修然好端端地坐在椅子上,他这才松了口气。

    “曾总,早!”陶涛先看见他,站起身招呼。

    “早,哦,陶涛,你去茶水间帮我倒杯咖啡来。”曾智华说。

    陶涛应声出去了。

    左修然向他颔了颔首,眼角隐隐有些青紫,不注意看不太明显,曾智华把欲出口的关心咽下肚,“左老师,安装还需要几天能完工?”

    “一周。”

    “那你差不多和我一块回北京喽。”曾智华拉了把椅子坐在左修然办公桌旁边。

    “应该是。”左修然笑了笑。

    “左老师,”曾智华突然压低了音量,凑近左修然,“你上次回总公司,有没听说谁来接任我的位置?”

    “曾总真会说笑话,公司里的高层调动,向来严密。我哪有机会知道。”左修然懒洋洋地挑了下眉梢。

    “呵呵,左老师嘴巴真紧,别人不知道,你怎会不知道。”

    “董事长听到你这话,一定会感到莫大的羞辱,他自认为是公私分得很清的。”他促挟地向曾智华挤了挤眼。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曾智华拧拧眉,“不瞒左老师,我就是有点心不甘。青台好不容易有了独立的生产线,能够有属于自身的产成品了,这一切谈不上是我的功劳,至少也有苦劳,凭什么。。。。。。让别的人来坐享其成。左老师,我也分析了下,广州公司是大小姐任总经理,长春公司总经理是董事长前夫人的弟弟,青台公司是个特别,我一任就是八年。左老师日后是要接董事长。。。。。。”

    “曾总,我该去车间了。”左修然眉峰一耸,脸上的笑意一扫而光,语调也生硬了。

    “好,好,确实是打扰左老师太久了。”曾智华干干地笑着站起。他没有说出口的话是。如果曾琪与左修然有了结果,按道理说他也与董事长沾上亲,青台公司总经理的位置更应该他坐了。现在这一挪他,是不是左修然对曾琪没意思?

    还是不想离开青台呀!

    曾智华看看左修然冷寒的俊容,摇摇头,走了。前脚刚出,陶涛端着咖啡后脚进来,随手搁在茶几上。

    “现在就走吗?”她回座位拿起资料夹、图纸,带上两枝笔,跟在左修然后面,要记录的内容很多。

    “你在外面站了多久?”他盯着茶几上没有热气的咖啡。问道。

    “在你下逐客令时。”她平静地迎视着他的眸光。

    “有何感想?”

    “我觉得曾总好象很怕你。”

    “你呢,怕我吗?”他蹙起眉。

    她莞尔一笑,“无所求便无所惧。”

    他一下子定住。

    淡淡的晨光从门外照进来,她站在光影里,柔和的轮廓,长长的睫毛,小小的鼻翼,湿润的唇,微笑时上翘的嘴角。。。。。。他闭了闭眼,睁开时,送了个大大的笑容给她。

    “其实所谓身份和皮囊都是画蛇添足的东西,人还得有自我。”他耸耸肩。

    “我不同意。”陶涛双瞳晶亮晶亮,“身份和皮囊应该是锦上添花。如果大街上走来一女子,她有美丽的心灵,可是相貌丑得惊人,左老师会多看一眼吗?”

    话音一落,她如愿以偿地收到两个大大的白眼。

    “而男人呢,如果他有才学,有金钱,又有地位,碰巧又长得英俊,那就了不得了,众人会把他捧得象个王子一样。而这幅模样,长在建筑工人的或扫大街的身上,了不得就是长得还行。”

    “你还真够坦白的。好了,不准贫嘴,给我干活去。”他笑着捏了下她的鼻子。

    柔软的触感留存掌中,许久他都不舍得松开。

    他不知道她听到多少,不过一点也不重要。不久,那就不是个秘密了,让她早点有个准备也好。

    陶涛走在他身后,一抬头就能看到他挺拨的后背。她听见了一点曾智华与他的对话,内容不太清楚,到是曾智华小心翼翼的语气让她有点讶异。不过,她不愿去八卦。

    倒咖啡时,遇到飞飞。飞飞告诉他,曾琪刚刚把属于她的私人物品全搬走了。原先自己坐过的办公桌又腾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