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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难眠之夜

    晏云初半梦半醒间,也无需费力睁眼,通过周遭响起的人声,她也知是彭羽的父亲彭大人赶来了。

    她先前还以为会是唐勇设法引开刺客,不想是彭大人来了。

    既如此,唐勇大概已经跑出老远了。

    唐勇自称与杨初成自小一处长大,他肯定已知自己不似故人,好在他以为她失忆了,在他跟前也勉强能蒙混过去。

    照他的意思,以后还会再见,几番接触下来,明显能看出唐勇对她并无恶意,可再会一事,晏云初却认为大可不必。

    接触杨初成的旧友故交越多,自己身上的破绽也势必愈显。

    怀着对未来的担忧,晏云初恍若失聪,再回过神来时,只听有人向苏御汇报,说刺客皆已毙命。

    晏云初暗自庆幸,自己和苏御的小命,这下可是彻底保住了。

    她又听闻有人招呼着把小姑娘背上了,接着一人挨近自己身边,道:“王爷,属下来吧!”

    “不必。”

    苏御说完,将什么东西盖到了她的身上。

    她从眼皮里的缝隙里,看到苏御将先时用以包裹小姑娘的披风盖到她的身上。

    苏御身边的人搭了把手,她如同一条死鱼一般任人摆布,最后趴在了苏御的背上。

    苏御的脚步走得极稳当,也不知过了多久,晏云初听到了连营的声音。

    他到底还是出来找苏御了,只是来得晚了些。

    随后,她从苏御的背上被换到了连营的背上。

    苏御本有些迟疑,连营说该上山了,路不好走。苏御叹了一口气,这才采纳了他的建议。

    连营身量不及苏御,他的小身板瘦削得很,肩胛骨也有些硌人。

    他的身体也不及苏御温暖,方才虽隔着衣服,她也觉得苏御浑身散发着暖意。

    晏云初努力保持清醒偷听他们说话,只听连营告诉苏御,说小雅伤得很重,他帮着彭羽救治小雅,因此忘了时间。

    连营声音的语气里带着自责,说安顿好小雅后,才惊觉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是他来迟了。

    苏御轻笑一声,“怎么,怕我不能自保,不放心啊?”

    “王爷,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我还用不着你担心。”

    苏御又问小雅可有性命之忧。

    连营说本来是有的,但彭羽在,便无事了。

    又过了一会儿,远处依稀传来了人声,晏云初极力将眼皮撑开一条缝,模糊看到了黑暗中有闪动的火光,是篝火堆。附近还有一些人,正朝他们走来。

    晏云初心下明白,这里就是安置村民的牛头山一隅了。

    村民没少围过来问这问那,随后,晏云初被带到了一个山洞里。

    一个被唤作村长的人引着连营和苏御进到此处,说在此特地留置了一角专待苏御。

    村长领着人出去后,四周安静下来了。

    没一会儿,却又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彭羽过来了。

    他跑来时似乎绊了一下,苏御有些紧张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而连营上前似去扶了他一下,彭羽对连营说了声“多谢”,随即焦急地问道:“怎么样了?没事吧!”

    晏云初有些哭笑不得,听着彭羽的语气,还怪担心自己,估计他是惦记着还要用她试验九曲回肠之毒的解药,因而才这般上心。

    然而,彭羽却并未挨近她身侧,反往苏御那头去了。

    只听他抱怨道:“我爹说你只管自己背人,还不让旁人插手,怎么,伉俪情深么,你逞什么能!”

    晏云初心里一惊,霎时悟了过来,竟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彭羽牵挂的可不是她,而是苏御。

    面对彭羽的嗔怪,苏御并未回应,倒是彭羽全无素日的沉稳,咋咋呼呼地叫出声来,他紧接着对连营说:“快扶他坐下歇会儿。”

    晏云初据此推测,苏御可能是要倒地了。

    一番折腾以后,苏御应是坐下了。

    “我没事!”这是苏御的声音。

    “你老实坐着!”这是彭羽,“我看看……你说你……”

    彭羽问苏御,膝盖怎摔得这么厉害,又说他的伤口裂开了,难怪高热不退。

    晏云初这才得知苏御也受伤了,先前还只一味觉得他身上暖和,真是惭愧,自己倒一无所察,他原来是发烧了。

    得知苏御负伤,晏云初的心里并无一丝快意,反有些不是滋味。毕竟苏御没有抛下自己,还带伤背着她走了好长一截山路。

    其实,晏云初纵然知道苏御在初见之时便给她灌下了什么九曲回肠,她却也未曾想过要以其之道还施彼身,她所想的,不过是躲开苏御罢了。

    可第一次出逃的计划已然失败了,晏云初低落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缓缓睡过去了。

    彭羽替苏御重新清理伤口过后,在苏御的催促下,他才转而将心思放在了杨初成身上。

    连营打来热水,苏御净了手,顺势替杨初成也擦了擦手。

    在彭羽看来,苏御动作轻柔似捧易碎珍宝在手,于是朝他投去了惊疑的目光。

    苏御一面将对杨初成身上的疑点说与彭羽,一面替她抹了一把脸。

    彭羽自是诧异,他呆了片刻,笑向苏御道:“你不是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吗,你现在……”

    彭羽指了指眼前的装着热水的木桶,“打算放过她了?”

    “情况未明,暂时……我心里有数。”

    彭羽拎起木桶,说她头上肿起的包是有些妨碍,但也算不得严重,虚弱至此,根源实在九曲回肠。

    自她入府,九曲回肠已发作数次,彭羽叹了口气,“即便你不欲取她性命,她也未必有命等你查明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