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飘着点点银白，顾晓打了个冷颤，缩了缩脖子，朝着手心吹气，这样，也能温暖些。她静静地站在门前的老树下，一遍又一遍的把手表表面的雾气抹去，玩得不亦乐乎。

    许是有些无聊，又蹲了下来，找了根枯枝，在雪地上作画，一笔一笔，画得很认真。

    “顾晓。”微弱而又低哑的声音从矮平的房子中传来。

    听见顾脂嫣正在叫自己的名字，顾晓显得很兴奋，方才被顾脂嫣赶到雪地中的失落感也一下子消失不见。

    顾晓推开门，一股呛鼻的烟味扑面而来。

    顾晓咳嗽了几声，便屁颠屁颠地跑到顾脂嫣的chuang边。

    房子的构造很是简陋，一张桌子，三张椅子，一张chuang，还有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具，唯一显得贵重的，就是放在桌子上的唱片机。

    顾脂嫣淡淡地看了顾晓一眼，嘴里吐着烟圈，拿起chuang边有些陈旧的红色包包，拿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纸币：“你帮我去买包烟。”

    “妈……医生说过了，不让你抽烟……”顾晓没有接过钱，胆怯地看了一眼顾脂嫣，声音弱弱的。

    见顾脂嫣没有反应，顾晓又端来了一杯水，体贴地说：“妈，喝水吧。”

    好像又是想起了什么，从口袋中摸出了一张叠成四方形的纸，神情有些自豪：“妈，今天学校发成绩单了。”

    “哦。”顾脂嫣看也没看一眼成绩单上的内容，淡淡地应了一句，打开烟盒，看了看里面只剩一根烟，皱了皱眉，点燃了它。

    “妈，我考了全班第一，全年级三。”顾晓有点失望，却又希望顾脂嫣有点表示，让自己知道，她的母亲，也是同别人的母亲一样，把女儿当成自己的骄傲。

    “哦。”顾脂嫣敷衍性地又应了一句，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眼神有点不耐。

    顾晓见顾脂嫣有点生气，立刻把成绩单收回口袋，问：“妈，你晚上要吃什么？面还是米粥？我去煮。”

    “你爱吃就吃，问我干什么！”顾脂嫣猛地把烟头扔到地上，温婉的脸突然狰狞了起来，这声大吼过后，顾脂嫣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顾晓有点害怕，紧张地握住顾脂嫣的手：“妈，您缓口气，平静一下，别生气……”

    “滚！”顾脂嫣一把甩开顾晓的手，之后，咳嗽得更厉害了。

    顾晓被顾脂嫣一把甩在了地上，身体往后仰着，手肘撑着身体，即使衣服穿得很厚，顾晓还是感到了一股钻心的疼。

    顾晓没有哭，她费力地站了起来，呆愣地站在原地看着顾脂嫣，她想上去安抚顾脂嫣，又怕顾脂嫣因此而更为生气。

    顾晓的童年，大部分都是在这种战战兢兢的情况下度过。

    她尽可能地让自己变得出色，老师表扬她，同学佩服她，所有的努力，都只是为了让顾脂嫣多在乎她一点。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顾晓没有开灯，怔怔地坐在角落，她抬头看向天花板，却看不到一点色彩。她不想开灯，便极力的睁大眼睛，只是看到的，依旧是一片

    黑暗。

    顾晓第一次感觉这么无助，她的手抱住了膝盖，蜷缩在角落，终于放声大哭了起来。

    放肆的哭声在她心中压抑了太久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