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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就这么凑上了(一)

    邦德不喜欢透露自己的名字,因此他冷冷地对来人说:“是的,正是。”话语中充满要将对方拒之门外的冷漠。

    “哦,那真是太巧了。”来人伸出手来。邦德懒洋洋地举起手,握了眼前这个人的手一下便放开了。此人的手又松又软,似乎没有关节——就像一只软泥制成的人手模型,或者像一只充气的橡胶手套。“在下名叫杜邦。朱尼亚斯杜邦。我想您可能已经不记得我了,但是我们以前见过面。介意我坐在这里吗?”

    看着眼前这张脸,邦德在脑海里搜索着他的大名。是的,看此人是有点面熟。但肯定是在很久以前了,而且不在。邦德在脑海中搜索有关此人的资料后做了以上的总结。杜邦先生年龄在50岁上下——他面色红润,脸上刮得很干净,衣着考究而规矩——“布克兄弟”(即brooks brothers,的顶级男装品牌)这样的名牌服饰足以掩饰有钱人的罪恶——总之,此人一副大亨的派头。他身穿一件单排扣的黑色夏式西装和一件白色低领的丝质衬衫,系着一条深红色与蓝色条纹相间的领带,在衬衫领子的两端和领结下别着一枚金质的安全别针。衬衫的袖口在西装袖口下露出半英寸,现出了磨光凸圆形宝石链扣,上有鳟鱼的微缩图案。此人脚穿一双炭灰色的丝质袜子,皮鞋擦得光可鉴人,红褐色的老款式,显然是名牌。他手上还拿着一顶深色窄边、草编的小礼帽,礼帽上扎了条深紫色的宽缎带。

    杜邦先生坐在邦德对面,拿出一盒香烟和一个纯金的zippo打火机。邦德注意到他在微微出汗。于是邦德断定此人还算表里如一的,只是一个稍微显得有些忸怩不安的阔佬。他以前确实见过此人,但一时想不起来是何时何地了。

    “您抽烟吗?”

    “谢谢。”这是一个很常见的客套。邦德假装没注意到递过来的纯金打火机。他不喜欢用别人的打火机。于是,他从桌上拿起自己的打火机,点着了烟。

    “1951年,在的泉水皇家俱乐部”杜邦先生急切地看着邦德,“在那个俱乐部,埃塞尔,就是我的夫人和我坐在您的旁边,那天晚上,在那张赌桌上您可是与一个人玩了个大手笔。”

    邦德想起来了。是的,正是如此。当时在那张桌子上,大家玩巴卡拉(一种流行于欧洲赌场的通常由三个人一起玩的纸牌游戏),杜邦夫妇坐在4号位和5号位上。邦德当时坐6号位,觉得眼前这对夫妇并无可疑之处。在那个令人兴奋的夜晚,邦德很高兴坐在自己左边的人牌打得那么好,让他赢了一大笔钱。眼下邦德回想起了当时的情景——在那张绿茵茵的台面呢上,灯光耀眼,一双红润的如蟹爪般的手有条不紊地在桌子上忙碌着,牌打得非常棒。他似乎还闻到了当时散布在空气中的烟草的味道以及他自己的身上的浓烈汗味。那个夜晚真是太棒了!邦德会心地看着杜邦先生,笑着回忆道:“是的,当然记得您。很抱歉我的反应如此迟钝。不过那天晚上真是太棒了。当时我除了自己手上的牌没想其他的。”

    杜邦先生也如释重负地笑了,高兴起来:“我说呢,哎呀,邦德先生。我当然理解您的想法了。我这么冒失地打扰您,真心希望您予以谅解。你看……”他打了个响指,唤来了女招待。“不过我们必须干一杯,来庆祝我们的重逢。您想来点什么?”

    “谢谢。加冰块的波旁威士忌。”

    “给我来杯添宝威士忌和一杯水。”女招待转身离开去端酒了。

    杜邦先生向前倾了倾身子,微笑着。一阵香皂或是须后水的香味从桌子一端飘向邦德。“我就知道是您。刚才我一看见您坐在这里,就立刻认出来了。但是我心里对自己说,朱尼亚斯,你通常认人认得很准,不妨过去看看吧。是这样的,今晚我也本打算乘全美航空公司的班机,不料他们宣布航班延误了。我在远处瞧见了您的表情,然后,恕我冒昧,邦德先生,从您的面部表情来看,我猜您也是要搭乘全美航空这个航班的。”说完他停顿了一下,等待邦德的肯定,不过他立刻又接着开口道:“因此我跑到售票柜台,看了看这一航班的乘客名单。这下我弄明白了,就是您,邦德先生。”

    杜邦先生靠回沙发,为自己的聪明举动而感到得意。酒水端来了,他举起酒杯说:“先生,为您的健康干杯。今天肯定是我的幸运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