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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被盗

    黑夜中暴雨如注,打的路边草丛簌簌作响,沈母家的这顶帐篷既不挡风,又不避雨,夜雨裹挟着夜风扫进篷内,脚边的席子上已经汇集一摊溪流。

    沈念安是被冻醒的,这具身体天生体寒,加上雨水这么一浇,两只脚凉的像个冰块。

    见脚底的席子上都快逆流成河了,她赶紧起身,把脚底的油包撑开,走出去披在帐篷外边,虽然解不了多大用,但聊胜于无。

    暴雨应当没下多久,可山谷中还未褪去的河水却有逐位上涨的趋势,此时,已经有不少人聚集在山边,俯视着缓缓上移的水位,脸上个个都写满了忧愁。

    索性睡不着,沈念安也找了件挡雨的外衣走过去,人群里她一眼就发现白天跟她唱双簧的老头,于是走到他身边,疑惑问道,“老伯,发生什么事了?”

    声音掩盖在暴烈的雨水中,老头也不知是听见了在回答她,还是只是兀自感慨,“水位又涨了。”

    再涨到一定程度,他们就不能在这儿落脚,得连夜迁徙去往更高地方。

    沈念安不懂得其中的弯弯绕绕,她只知道,水位涨到高地,那不就把山都给淹了吗?她来的这几天,已经不下雨了,她还以为水患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那只是刚开始?

    大雨丝毫没有停歇的架势,反而越下越大,所有人都不敢离开这里,时时刻刻紧盯水位上涨的变化。

    沈念安有生以来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大水来临之前,她仿佛就是个无头苍蝇,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或许是人群里凝重的氛围感染到她,沈念安也不由自主叹了一口气,心里不由得发闷,仿佛有股浊气,压在心头。

    最近叹气的次数比她前半辈子加一起还要多,她自言自语道,“照这么下去,水位涨不涨不说,明天肯定是没法卖艺了。”

    接着又难耐地撇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像是要把心中的愁闷一并抹去似的。

    过了好一会儿,紧前面传来一道沉重的低音,“乡亲们,收拾收拾咱们走吧,这里不能呆了。”言外之意,水位已然超出了警戒位置。

    话音落后,人群里顿时哀怨如潮。

    “怎么又涨了?”

    “好不容易逃出来安定下来,让咱们再往哪儿走啊!”

    “算了,别抱怨了,快走快走,大家别耽误功夫!”

    沈念安身旁的老头同样拽着愣在原地的小姑娘往回走,他是看在白天的面子上,再见她们母女二人孤苦伶仃的不容易,才好心提醒她,“愣着做什么,赶紧回家带你母亲离开这儿。”

    沈念安下句话就想问“去哪儿啊?”

    她对这地方人生地不熟,不说方圆十里,哪怕只是方圆一里,她都能晕头转向。

    不过追根究底,当务之急,她还是先把沈母叫起来,至于具体去处,收拾好行李再说。

    沈母自从黄河水灾逃难后,担心晚上有意外发生,通常睡得不是很熟,所以沈念安摇了她一两下,她就立刻苏醒过来,披衣起身。

    对上沈母不解的眼神,沈念安简单比划两下,告诉她水位要涨,这里危险,二人得暂时离开这儿。

    母女二人于是迅速把衣物连带着赚来的银两装进油包里,拿起二胡,收起帐篷,冒着大雨开始上路。

    之后来到路中央,对于到底是向前走还是向后走的问题,沈念安忽然迷茫起来。

    天地可鉴,作为初来乍到的“外乡人”,她实在不清楚她们该往哪儿走,她又问沈母,才得知原身跟沈母当时也是漫无目的跟着村子里的人逃难到此。

    很好,太好了,沈念安想起自己目前的处境,差点被自己气笑。

    她看着周边陆陆续续,拔帐离开的原身村民,无奈,转头对沈母做手势,“我也不清楚咱们到底要去哪儿,这次仍然跟着他们走吧,人多互相还能有个照应。”

    沈母自然点头同意,也不知是沈念安太过独立能叫沈母全身心的依赖,还是沈母太过没有主见,沈念安说的话,她从没反驳过。

    雨势越来越大,完全没有停下的迹象,行走在路边,沈念安被暴雨扫的直接睁不开眼,额前稀疏碎发一绺绺黏在脸上。

    周围都是拖家带口,大包小卷的村民,想是接下来的路长远的没有尽头,众人步伐沉重,面色凄然,几十号人里竟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沉重的氛围连带着倾盆大雨浇的沈念安喘不过气,沈母看沈念安浑身淋得湿透,急忙把自己身上的蓑衣脱下搭在女儿身上,“额,额!”示意她赶紧披上。

    “没事,没事,”沈念安强势拒绝,下一秒,把蓑衣给沈母重新盖回去,急雨下她神情格外严肃,“自己披着,别感染了风寒!”

    沈母这才没继续坚持,默默穿回蓑衣。

    俗话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村民们要逃难,自然得往山上走。他们走了不远,来到一处岔路口,一条小路通往山顶,一条路通往山下,还有一条路直行,那是通往京城的方向。

    这时,村民之间发生了分歧,有些带够柴米油盐的要上山避一避洪水,打算水退了再下来;有些村民却要直走,想在去京城的路上碰碰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