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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一阵寒意瞬间传遍全身

    13、

    燕娥给我打来电话。

    “伍千同学,快来陪我,燕姐我要生啦!”

    “加油加油。”我紧张地站直身,“你在哪?”

    “加啥油啊,还没开始呢,哈哈。”燕娥得意地笑,“我在玛里亚,你快来,还有念念!”

    “好好好,马上到。”

    我抱着念念急匆匆下楼,一辆白色奥迪停在路边。

    司机冲我喊:“是您叫的车吧?”

    嘀嘀APP客户端显示接单的是一辆白色丰田,我疑惑地盯着司机,“师傅,我的车是丰田。”

    “没错,就是我,我注册的是奥迪。”

    “还能这样?”

    “没事,放心吧姐,奥迪修去了,我借朋友的丰田跑两天,总不能呆着不出车吧。”

    好像有道理,我没有多想,上了车。

    “姐,去玛丽亚是吧,那可是家贵族医院,您家亲戚要生了?”司机发动了车,嘴也没闲着。

    “嗯。”我说。

    “我干妈要生啦!”念念大声叫着。

    “哟,这还一位小公主呢,真可爱!”司机说。

    “谢谢叔叔。”念念嗲嗲地说。

    我莫名地有一丝不祥的预感。是为什么呢?是因为燕娥临产,还是因为不是预约的奥迪,或者是因为那个禽兽再也没有出现?我不知道,只觉得有一丝不安。

    司机不会被那个禽兽收买吧?我想。

    丰田稳稳地停在了玛丽亚医院门口,我和念念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地下了车,揪着的一颗心才放松下来----是我想多了。

    一上到二楼,就知道燕娥在哪了。尽管玛丽亚是家贵族医院,但梅家的气派还是卓尔不群,病房门口一字排开的墨镜男就证明了这一点。

    “干妈----”念念大叫着,欢欢喜喜地跑进病房。

    我紧跟着念念走进去,一股凉飕飕的感觉扑面而来。

    这是要待产的家庭豪华病房吗?为什么感觉不到一丝温馨。

    空调的冷风也开得好大。

    念念牵着燕娥的手,在病床边咯咯地笑。除了燕娥、念念和我,所有在场的人都是冰冷的脸色。

    我突然明白了燕娥曾经对我讲过的话,这儿真没有家的感觉。

    哎呀,也许是我想多了,这儿本来就不是家,这儿是医院哎。

    “燕子,”我开心地叫道,“恭喜你哦。”

    “伍千,这是----梅南的爸爸、妈妈。”

    “叔叔阿姨好。”我说。

    他们只是朝我点点头。

    人家身份地位和我不在一个层次,再说马上要出生的是人家儿子的遗腹子,没理由要求人家热情似火欢天喜地吧。

    “哎呀,我有点紧张,伍千,幸好有你来陪我。”燕娥说。

    “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燕姐。”我揶揄她。

    “燕姐我啥都不怕,可,可我第一次生孩子哎。”燕娥嘟着嘴。

    “干妈干妈,我也是第一次哎。”念念童言无忌地叫。

    在场的人都忍俊不禁,梅南的爸妈也好像笑了。

    有个小孩子真好,能让家里充满温馨和欢乐。

    “念念好乖,来,念念给弟弟加油。”燕娥说。

    “是妹妹,念念给妹妹加油。”念念一脸认真地说。

    病房里的气氛陡然降到冰点,刚刚的笑声也戛然而止。我用眼睛的余光隐约瞟见梅南爸妈阴冷的脸。

    “小孩子乱讲的。”我抱住念念,“乖乖给弟弟加油。”

    念念疑惑地瞪着一双天真的大眼睛,委屈地噘起小嘴。

    一个小时后,燕娥进了产房,我抱头念念焦急地等待着。宽大的等待室里,梅南的爸妈和手下都鸦雀无声。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因为呼吸的声音在这安静的等待室里,都仿佛呼啸的北风。

    过了许久,还没有消息。念念从我怀里挣出来,在沙发上爬。

    梅南的妈妈不安地来回走动着。

    突然,产房里传出一个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紧接着是婴儿的啼哭声。

    有几个医生慌张地跑进产房。

    念念吓得哇哇大哭。

    一个医生跑到梅南爸爸身边小声说:“董事长,产妇大出血,正在抢救。”

    梅南妈妈急切地问:“小孩呢?”

    “小孩没事。”医生说。

    “男孩?”梅南妈妈问。

    “千金。”医生说。

    “扫把星!”梅南妈妈陡然提高了嗓音,尖厉地喊叫着,“这个扫把星!害死了南南,又害我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我的心猛地跌落到无尽深渊。

    我抱紧了念念,冀望念念的体温令我的心不至于被冻成冰块。

    燕娥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也许是她的疯疯癫癫让阎罗王也头疼,她被退了回来。

    刚刚脱离危险的燕娥还需要在ICU观察24小时。但是奄奄一息的她,被毫无人性的玛丽亚医院转交给了公立同和医院。

    我抱着念念守在同和医院的ICU陪护大厅里,大厅的地板上座椅上都是守候的病人家属,他们或坐或躺,疲惫的脸上有的显出担心,有的显出忧伤,有的显出劫后余生的庆幸。

    看着一个个陌生的面孔,我觉得寒冷和孤独,如果老冯还在……我悲戚地想起上一次燕娥住院时还有老冯陪在身边,而现在他已经离我而去,不由悲从中来,“嘤嘤”地哭出声来。

    念念吓坏了,捧着我的脸叫着:“妈妈不哭。”

    我真是该死,赶紧止住了哭声,“乖,妈妈不哭了,我的小乖乖,咱们来唱歌吧。”

    “好的妈妈,我来唱。”

    “唱什么呢?”

    “嗯,就唱‘小燕子’好吗?”

    “乖乖,唱吧。”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

    念念奶声奶气的歌声在大厅里飘荡,保安盯了我们一眼,转身走了,守候的人们都安静下来,这天籁般的童音或许令他们疲惫的心灵得到了片刻的安宁。

    “燕子,挺住,你还有我和念念。”我在心里对燕娥说。

    夜深了,大厅里守候的人陆续睡去。一个好心的大妈让出两个座椅给我,自己睡在了地板上。我将租来的被子铺在座椅上,念念就有了一个小床,念念第一次在这样的环境中睡觉,兴奋极了,大眼睛忽闪忽闪,怎么也不肯入睡。我席地而坐,趴在念念旁边盯着这忽闪的大眼睛出神。大眼睛闪啊闪,好像满天繁星……

    不知过了多久,我挪了一下身子,发觉压着那条腿几乎麻木了,动一动,又酸又胀,我睁开眼睛,换了个姿势,伸出双手揉捏着那条酸胀的腿。我瞄了一眼念念的小被窝,那里面空空如也。我心里一惊,一阵寒意瞬间传遍全身。我压低声音急切地叫:“念念,念念。”

    这孩子不会是跑出去玩了吧。我这么想着站起了身,拖着一条麻木的腿一瘸一拐地走出大厅。电梯的显示灯幽幽地闪动着。不会下楼了吧,可这孩子连电梯按键都够不着啊。

    我的心陡然紧缩了一下,不会是被人贩子抱走了吧!

    “念念----”我撕心裂肺地大叫。

    大厅里的人都被惊醒了,顿时人声鼎沸。

    “保安!”我大叫,“保安!”

    “楼上的保安没有夜班。咋了?”有人说。

    “孩子,我的孩子不见了,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