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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倒霉三生三世(进来入坑男主!

    “二哥未免太不懂女人心了些。”着一袭鹅黄广袖流仙裙的曼妙身影于同桌盈盈落座,垂落的珠串微微晃动,互相碰撞着簌簌作响,如一枝华贵中带着几分娇俏的金芍药。

    身后还跟着长长一队服侍的宫女侍卫,仪仗之大堪称招摇。

    举手投足间暗香盈袖,是好闻的鹅梨味道。

    “被埋没而郁郁不得志的落榜书生,善良敦厚却被恶嫂欺凌苛待的牛郎,前路昏暗之际遇到贤淑的仙女倾心,犹如照进一抹天光,自此红袖添香男耕女织,一生一世一双人,不浪漫不惹人心疼吗?”

    晏长宁在宫里憋坏了,好不容易央着父皇母后准允得以出来游湖,恰好经过这醉香楼,刚进来就听到自家皇兄那一番言论,顿时不大服气,有心替这许多敢怒不敢言的女郎与书生辩驳。

    他们这些平民百姓畏惧于他,她可是不怕。

    “皇兄你少自视清高的瞧不起人,你这一套套说辞就是看不上话本子罢了,那你不要坐这儿听啊!”

    堂内瞬间静了一片,无不心生佩服,二公主当真是勇猛!

    晏易难却仿佛听了什么笑话,又或者没想到自家妹妹脖子上顶着的竟也是个死物。

    “不要随便心疼男子,滥用怜爱小心要倒霉个三生三世。”他懒散戏谑的语调之中意外透着股认真,一下一下慢悠悠地摇起扇子,发丝随风飘动,若非那一张讨人嫌的嘴,倒当真像是从画卷里走下的谪仙。

    “千金万贵的娇女,千千万万条光明大道不走,偏留在穷乡僻壤山沟子里给一无是处的男子生孩子、织布、打理家务,分明是在被当牲口贩卖。”

    “你口中的浪漫和自以为的怜爱,不过穷恶的鳏夫诱骗无知女郎的手段,倘若真的人品贵重自不会靠偷衣裳来骗婚。”

    “在这天子脚下女子尚不能够自保,山野之中更是要自求多福,不被栓链子当猪狗一般下崽那就是万幸,妹妹分不清为女子之可怜,却有心怜爱势强的村夫,不若我明日上书一封奏请父皇允了你去浪漫。”

    说着,晏易难瞥了她一眼。

    他确实看不上这些话本子,不过却并非晏长宁心里恶意揣度的那般。

    可惜晏长宁没听进心里去。

    “你!”她脸一白,瞪着眼睛依然想要辩驳,心说不是的,却发现自己那套浪漫与怜爱在晏易难的这番话下似乎确实立不住脚,可她又拂不开面子,便嘴硬转了势头“二哥嘴巴委实是毒,难怪满皇城女子见了二哥便躲。”

    晏易难也不以为意。

    这世上人人都想做主子,唯有得天独厚居于高位却并不能思危之人才会被扶贫的话本子欺骗,真正活在穷苦人家的女儿怕是拼死了都想往外爬,听了这种戏文只会觉得荒唐。

    皇城里富贵人家的女儿生来含着金汤勺,但倘若问问她们那被嫡庶所困,小娘生的便一生上不得台面的庶妹,定又会是另一番答案。

    而今时今日晏长宁之所以能出宫来游湖,还要多亏了东临代代推进,才为女子放松了诸多枷锁,又宣扬与民同乐,不然她哪里能如此蹦跶,只怕一人一口唾沫要以‘女子怎可抛头露面’来淹死她。

    有人用一生想要解开镣铐,有人却试图设下个陷阱叫女子跳进去主动带上镣铐,并为此扣一个浪漫、忠贞、痴情、贤淑是为好女子的名声。

    所以女子要任打任骂,任劳任怨,无所出便可被休弃,被羞辱为不会下蛋的母鸡。

    而生不出儿子来则要去主动为丈夫纳妾,甚至自请下堂,能为家族开枝散叶才叫做贤妻良母。

    戏文故事里总在推崇女子要贞烈,要守节,却从不以此要求男子。

    当一个规矩只是单项约束时,那便只是一方试图压榨另一方的诡计罢了。

    倘若将那些条条框框,那些美名换到男子头上,还浪漫吗?

    简直可笑。

    不过这种话多说无益,浪费口舌罢了。

    沈柏林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不多时,赵贤青与许允德到了,在瞧见堂内坐着二皇子时同时止了步子,有些望而生畏。

    但最终想狠狠宰沈柏林一笔的念头战胜了对二皇子的畏惧。

    三人凑到一桌,边点菜边聊起了江意晚。

    “你想给你那表妹一个教训,好叫她学个乖?”

    “不好吧,这种欺负女子的事儿若叫我爹爹晓得了非得打断我的腿。”

    “是啊,搞不好你那表妹没长了记性,我俩先被揍开花。”

    两人有些为难,不想干。

    “就你俩这点德行,还想做我妹夫,难怪我妹妹瞧不上你俩。”沈柏林激将道。

    又故作轻蔑的撇了撇嘴,顿时气氛便高昂起来。

    晏易难手中的扇子不经意地顿了顿,脑海里回忆起七夕夜里那张明媚的笑颜,在楼上与自己叫好。

    那一丝灵动在得知他是二皇子后转瞬即逝,只能退在沈秋林身后小心翼翼。

    却还是遭了责罚,传出许多闲话。

    想来这皇城的规矩不好学,寄人篱下的滋味更是艰难。

    这种说是一家人,实则荣时才‘真真正正’为一家,若有祸的风险时就只会权衡利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