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叮咚咚。”

    刺耳的闹钟在寝室里突兀的响起，唐曼不悦地皱起眉，习惯性地伸手找到手机摁掉闹钟。但入手却并非是熟悉的软壳，而是硬邦邦的冰凉触感。

    放空的思绪瞬间收回，唐曼猛地睁开眼，自己用了三年半的米黄色床帘映入眼底。

    四周极为安静，她甚至能听见下铺张婉乔均匀的呼吸声。

    梦里的画面变得有些模糊，唐曼松了口气，翻身准备重新进入梦乡。但刚合上眼，就感觉到胸口的吊坠传来一阵炙热。

    “不要……我害怕。”胡可可呢喃的声音响起，很明显是在说梦话，“我不入职了还不行吗？”

    朦胧的记忆如潮水般灌入大脑，唐曼沉默了半秒，噌的一下坐起来。

    她的视线在寝室里扫过，没有放过任何一处角落。404上床下桌的规格被改成了上下铺，中间一张大长桌，干净得跟张白纸似的。

    唐曼歪着头，目光落在最角落空着的那张上下铺。很显然，这里其实是个六人间。

    闹钟再一次响起，没有人理会的情况下，就像是婴儿哭泣一般，只要有一个孩子哭了，另外的也都跟着哭起来。

    四个闹钟同时演奏着并不悦耳的变调钢琴曲，惊得睡眠最浅的郭婧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唐曼目光从郭婧七横八竖翘着的呆毛上移开，转而看向她隔壁床的胡可可。胡可可动作轻缓很多，虽然人是坐着的，但眼睛最没睁开：“今天不是没有早八吗？怎么起这么早。”

    至于张婉乔，从头到尾就没醒过。

    见室友们都是一副没睡醒的模样，唐曼顿了几秒，曲起指关节敲在了床边的铁质围栏上。

    砰——嗡——

    如同林子的鸟受了惊一般，所有人都齐齐睁开了眼。包括有起床气的张婉乔，不满地敲了敲自己的“天花板”、唐曼的床板：“曼曼，这么早你干嘛呢！”

    唐曼微笑着：“朋友们，该上班了，现在已经八点半了。”

    其他人还处于刚刚苏醒过来的懵逼状态中，她又补充了一句：“上班时间是早九晚五。”

    室友们：……

    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虽然床是404的床改造后搬过来的，但其他属于自己的东西是一件没有。虽然昨天领取所谓“入职大礼包”时也有发放牙刷毛巾一类的东西，但她们根本不敢用。只能用胡可可随身携带的湿巾和水杯简单将就一样。

    唐曼是第一个洗漱完毕的，为了给张婉乔腾地方处理自己的大波浪，她便站在的寝室里的穿衣镜前梳头发。

    穿衣镜的位置正好在衣柜和阳台门的夹角处，这里刚好可以看见阳台。

    原本有些毛躁的黑发在她的打理下逐渐变得柔顺起来，她一边机械化动作着，一边出神地思考着目前获取的所有信息。

    面试的流程其实应该理解为是游戏筛选，而签合约就代表着游戏账号发放。但自己拿的却是临时工的身份，而其他人都是实习生。那么这两种身份有着什么区别呢？

    这个游戏，又到底想要得到什么呢？

    总不能真的是为了训练她们当社畜吧？

    “啊。”胡可可压低了的尖叫声响起，令唐曼跳跃的思维重新收回。

    她目光重新聚焦，歪头看向阳台外：“怎么了？”

    “没什么。”胡可可不好意思地说，“这水龙头好像坏掉了，水溅了我一身。”

    唐曼放心的收回视线，但余光瞟到的镜子画面里的自己，好像动作慢了半拍。

    原本已经打算离开的她重新在穿衣镜前站定，同时对着镜面做了好几个动作。无一例外，对面都跟上了。

    唐曼似乎有些不甘心，她曲起手臂，尝试着舔手肘。

    她当然舔不到，可镜子里的“自己”做起这个动作来却丝毫没有难度。

    唐曼：……

    镜中的“唐曼”：……

    唐曼微微挑眉，双手抱在胸前，里边的人被戳穿后似乎有些尴尬，而后恼羞成怒地伸出了手。

    白嫩纤细的手穿过镜面，暴露在空气里的时候，赫然变成了非人类的手。锋利的黑色指甲里不知道藏了多少泥，惹得唐曼嫌弃地往后退了半步。

    转瞬之间，那女鬼的头已经出来了，长长的头发拧着结，发梢还在不住的滴水。似乎出来有点费劲，她指甲扣住镜子的边缘，试图借力把自己“拔”出来。

    唐曼看见她的黑色的指尖划过镜子，厌恶的表情更是明显。女鬼呲牙咧嘴的，愈发想要快速爬出来解决掉这个可恶的人类。

    当她大半个身子都已经出来了的时候，唐曼抬起了手。

    “需要帮忙吗？”她的音量不大，阳台上的水流声将她的声音掩盖得死死的。

    女鬼一愣，下意识的伸出手。

    下一秒，她的手和唐曼的指尖错过。只见唐曼伸手拉开了衣柜的门，重重地拍在了女鬼的脸上，又弹了半截回去。突如其来的打脸，让她重新回到了镜子里。

    女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