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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魔鬼”渐渐躺了下去,它流的血实在太多了,野狼的全力一击是致命的,很可能已经伤及它的大动脉。

    为了避免伤口流更多的血,它不敢再轻举妄动。豹子低低地趴在地面上,大口喘着粗气。

    它的后腿靠在树干上,前腿耷拉下来,脑袋无力地靠在草地上。野狼在它面前五米左右的距离停了下来,它在犹豫,豹子究竟是体力不支还是装模做样?

    野狼小心地试探着向前走,它伸出一条前腿,抬起来,在空中停留很久,才慢慢放下,接着迈出第二步。

    “黄魔鬼”就像快咽气了一样,躺在树下一动不动,只有身体随着微弱的呼吸慢慢起伏。

    野狼花了一支烟的功夫,小心翼翼地走到离豹子近三米的地方。

    夜,是英雄的眼眸。

    二十一世纪初的一天凌晨,云南麻粟坡县郊外的热带丛林中薄雾弥漫,树影嶙峋。

    连绵不绝的大山像长蛇一样爬行在幽深夜色下,四数木、望天树、橡胶树、龙竹等树木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整个山脉。猫头鹰的诡异叫声从林中深处传来,乳白色的月光穿过参天古木的茂盛枝叶撒在草地上,像撒了一地白花花的盐。

    丛林中三棵40米高的望天树上传来轻微的“哗哗”声,六根长长的攀登绳缓缓地垂下来,七八个头戴黑色面罩的背枪军人从树梢无声地滑落到潮湿的地面上。他们弯着腰,小心地走进望天树旁的一片灌木丛中。草丛中猛地站起四只硕大的野兽身影,它们冲黑影们轻轻摆动着尾巴。

    有人轻微地喊了几声“卧倒”、“卧”。

    大大小小的黑影立刻俯下身体,消失在灌木丛中。

    远处传来几声凄厉的狼嚎声,在群山中一波波荡开。虽是初秋,可云南潮湿闷热的天气丝毫不减,噬血的蚊虫像轰炸机一样对着黑影们俯冲下来。月光下,23岁的中尉白歌趴在草丛中,轻轻捏死两只盯在唇边的蚊子,沾了一手的血花。

    “该死的蚊子!”他心里暗骂,“竟敢捋虎须。”

    白歌的右臂上绣着一个臂章——两条橄榄枝缠绕一把利剑,这个臂章证明了官兵们的真实身份:他们隶属于中国人民武装警察特警部队。

    白歌侧脸看了看草丛中的其他战士,参加行动的大多数是老兵,个个面定自若,尽管汗水浸透了他们的迷彩服,但手中的95式自动步枪却纹丝不动;“风翼”、“炽天使”、“利爪”、“咆哮”四只警犬乖乖地卧倒在训导员身边,专注地盯着前方;一期士官、警犬班班长莫少华甚至还叼了一根没点燃的烟。说他们是老兵,只是入伍时间比较长,其中年纪最大的莫少华今年才22岁。

    “妈的,这个烟鬼。”白歌心里笑着骂了一句。不过一想起今天的任务,他就笑不出了。

    一星期前,麻粟坡县特警中队接到上级指示,全力消灭隐藏在麻粟坡山林中的“黄魔鬼”。“黄魔鬼”是一只体形庞大,凶残健壮的黄豹子,危害当地人畜已久,它的口中已经吞了一个人、七只猪和九只羊。被吃掉的人是个7岁的女孩子。野兽不吃人的话百姓们还能容忍,可一旦吃了人,尝到了人肉的鲜味,这只野兽就变成一只食人兽了,见了人就会主动攻击,所以必须将它杀死。受领任务后,白歌心中义愤填膺,临行前,他对指导员徐跃国下了保证书,“不打死‘黄魔鬼’,誓不回营。”

    “警犬和战士一样重要,”徐指导员平静地对他说,“警犬班交给你,不能给我损一兵一犬。”白歌一个立正,“是!”现在想起指导员的指示,他觉得肩头沉甸甸的。

    白歌正想着,忽然有人捅了下他的肋骨。他转过头,看见警犬班长莫少华已无声无息地趴到他的身边。莫少华给他打了打手势,意思是“敌人”出现了。白歌接过他手中的红外线望远镜,看到不远处一棵大树上忽闪着两盏小绿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