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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相授

    “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跟你学书法么?因为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能光明正大地靠在你怀里,轩,只有在这一刻,我才相信我真的找回了遗失的幸福。”

    幸好君寒夕的伤并不很重,当时身上的血迹倒十有八九是旁人溅上去的,他真正的伤是逃亡中不小心滚下陡坡的时候所磨撞出来的,皮肉上的伤养了几天就没有大碍了,可脑部却受到了震荡,那个看到子衣总会暗暗叹息的、好心的老大夫告戒他,至少要静养半个月,否则这后遗症将会影响他的一生。

    他当然不希望自己的脑子出什么问题,再加上子衣亮晶晶的、充满着希望他留下来的眼神,他实在不忍心提出马上走,只是老被这样一个陌生的女孩子服侍,心里总是过意不去,好在他也能对她有些帮助,比如现在:

    “你看,这个手应该这样,不是,是这样,你看着我的手……对,这样才是正确的方式。”君寒夕坐在矮凳上,微笑着握了一支树枝在泥地上比画着,为子衣做书法示范,子衣起先还乖乖地学着,可不久就开始不安分了。

    我要你亲自教我练字!子衣转了一下眼珠,皱了皱小鼻子,在地上潦草地写下这几个字。

    “不行。”君寒夕柔声拒绝,男女授受不亲啊,他怎么可以握着她的手,那样手把手地教她啊?

    孤男寡女日夜共处一室,先前喂药时的肌肤相触,还有换药时难免的裸露部分身体,每天晚上她为他准备好的干净的夜壶……而且这三天来,自己不知不觉中放下的错已经太多了,实在不能再损害人家姑娘的清誉了!

    呜……子衣的脸立时象孩子似的垮下来,一双美丽的眼眸里已浮起苒苒的水气,她再次使出了她百试不爽的武器,无声的呜咽着。

    君寒夕顿时觉得心里一阵刺痛,唉,他明知子衣是装的,可就是不忍心看着她的小脸沮丧,不忍心见她的明眸染上轻愁,虽然他们认识才不过三天,可是他总觉得仿佛已不是第一次这样为她心疼了,也许从第一天起,他的情绪就被子衣的一颦一笑所牵引了。

    这种情绪真的是太奇怪了,难道这就是世人常说的缘分吗?否则子衣怎么也象他一般,仿佛早已认识了一生一世一般了呢?毫无顾忌地展现她的所有情绪呢?若说这只是她的性情而已,可为什么她对那个偶尔会送草药过来的浓眉大眼的男孩子那么客气疏离呢?要知道,这个男孩子可是除了她口中的黄奶奶外,第二个愿意接近她的邻居啊!

    记得有一次,他隐隐约约地听到那个男孩子劝她赶紧让自己走,以免传出去不好听,会影响名节,可她马上生气的甩下那个男孩就回屋。回屋后见到他了然一切,主动开口辞行时,却哭的仿佛是个被遗弃的可怜孩子似的。怎么哄也不听,最后还用那几个歪歪斜斜的蝌蚪文,非逼他写下保证书,保证身体完全康复之前不提走的字据,才破涕为笑。

    唉!真是拿她没办法!君寒夕又无奈地轻叹了一声,早已熟悉他的习惯的子衣,立时止住那嘎然即止的泪水,欢快地蹲到他身边,主动地举高握着树枝的右手,等待君寒夕从背后握住她的柔胰。

    君寒夕宠溺地看着眼前那头乌黑的秀发,一边微微俯身教她写字,一边暗暗地轻吻了一口她的长发。

    罢了罢了,反正他已认定子衣将是他的唯一了,这一世,他绝不辜负这只无声的百灵鸟就是了,等到他伤好赴京,取的功名之后,再正式回来迎娶子衣。如今,就让他们珍惜这有限的美好时光吧!

    只是,真是他的错觉吗?为何他总在她的身上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而这药香和他平时服用的药味道并不一样。他也曾问过子衣,子衣却坚决表示那是他吃的药的药味。他只好暗中仔细地观察,却始终没有发现什么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