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晓。”他拉起她的手，轻轻的说，“我刚刚回了一趟家，看到你种的芦荟还活着。一个月没给它浇水了，我还以为它已经枯萎。没想到，它还那么坚强……”

    他撩开她的发，把脸轻轻的靠了过来，贴在她冰冷的脸上。侧着头，他看到呼吸机里有着水渍，她还在努力，尽避已经失去了意识，可是生命力却依然很顽强。

    “你不知道吧？其实老师在内心深处，一直没有忘记你们母女。他比我要惨，这么多年，被家人蒙蔽，就算现在想起来，妈妈也已经去世了。至少你还在我身边，是不是？”

    是他曾经想要丢弃她，可是现在后悔了，不想放手的也是他。

    “晓晓，我希望你能变得狠心一点，不要这么豁达。你一定要记得恨我，一定要记得骂我，也一定要记得惩罚我。你起来，骂我打我好不好？你醒过来……”

    屋子里重复着“滴答滴答”的声音。脑电波没有别的反应，各项指标显示，她依然没有清醒的迹象。

    宇靖曦只是失落的笑，这世上的事情，哪有这般如意的？他只是说了几句话，亲吻一下，就可以成功把她唤醒？

    “不过不要紧，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以后不管有多难，我们一起。”

    她慢慢地走向他，浅浅地笑，晨光里，她的笑容淡淡的，宛若一朵带着露珠的鲜花，美丽而忧伤。

    “你终于还是来了。”

    “晓晓！”他竟然有些痴地看着她，真的很久没有这么看过她了。她的妩媚的眼眸，静淡的唇角，永远平和的表情。

    她却看着他的眼睛，瞳仁漆黑深邃，仿佛一眼望不见底：“我累了，真的。”

    “早已经料到会这样，所以心里也不是太难过。”她淡淡的笑，“当你一巴掌打到我脸上的时候，我觉得我们之间有条锁链，差不多已经断了。”

    “不是的，晓晓，不是这样的！”他心里难过起来，他看着她平静的眼眸里闪耀着凄凉的笑，几乎要哽咽，“晓晓，我错了！”

    “你没有。”她摇摇头，“其实这段婚姻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我不该纵容你，不该依赖你，也不该对你期盼太高。说起来，你也没有对不起我什么。你不像赵汗青一样，真的出轨，你也没有太亏待我，至少，你还不曾有什么家暴什么的折磨我，也让我衣食无忧，是吗？”

    “晓晓，不是的，我对不起你，我想补偿你！我其实，一直没有爱过李涵凝，我心里只有你！”

    他向前迈了一步，伸出手臂，用尽了全力拥住她，把她嵌进身体。她没有反抗，静静地让他抱着。只是，身体却那么的僵硬，那么的冰冷。

    “不用再安慰我了。我很累，我想休息，所以，我们就这样算了吧？好吗？”

    “不行，我不要离开你！你不要丢下我，也不能不等我！”宇靖曦红了眼睛，声音近乎于嘶吼。“晓晓，晓晓我爱你，你能感觉到我的心吗？这辈子，是只爱过你一个人！”

    可是，他的怀抱却越来越空，越来越空，晃眼之间，沈澜晓已经站到他的前面，轻轻的摇摇头。

    “不用安慰我了，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这不是安慰，晓晓，我是真心的！”宇靖曦想要上前，却发现她的身边，汇集着浓厚的雾气。那雾气越来越浓，越来越深，几乎都要把她淹没。

    他大叫一声冲上去，拼命的拉着沈澜晓的手：“晓晓，我爱你，我爱你！你不要离开我！晓晓！”

    “铃——”

    电话铃声响起，宇靖曦一个激灵，立即从床边抬起头。

    沈澜晓还好端端的躺在床上，带着呼吸机，打着营养针，依然没有好转的迹象。

    是梦而已。

    抹了抹额角的冷汗，宇靖曦宠溺的抚摸一下沈澜晓的脸蛋。好害怕她离开，有时候连睡觉也不敢睡得太踏实。他很怕，怕他一睁眼，沈澜晓已经在他睡梦中离开了。

    这些天，他一直在风林雪的指导下，天天帮她做恢复治疗。晓晓的脑电波，还是没有丝毫的反应。不过她很乖的，每天的排泄时间几乎都可以定下来，他也并不需要特别的照顾。擦洗身子，还有按摩，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宇靖曦还从风林雪的身上，学到了不少可以刺激她大脑反应的穴位按压。她的身体状况，一天天的有所好转，不过却一直沉睡。

    现在的她，就好像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孩儿。所有的一切都需要别人的照顾，他每天好像走钢丝一般，害怕她会不会忽然离去，也害怕她也许就算醒来，也无法恢复到从前。

    握着沈澜晓的手，离她被撞，已经两个星期，搬到风林雪这边来，也已经一个星期。在这一个星期里，沈澜晓再也没有之前那样的忽然的脑电波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