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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心理微微怅然若失。

所失什麽呢?不是恨师父传她一身手艺的目的吗?不是恨师兄欲书她於死地的原因吗?她已无一技之长,算是还了恩,不再相欠啊。

彭厨子满意的点头,目光跟着溜进书肆,自言道:「肚中有文墨的人就是不同,哪日我也来写一本食传,将我数十年的经验流传後世。」

「食传?」

「没错,我自幼钻研厨技,虽不敢说普天之下难有人匹敌,但我敢保证没有多少人有我用心。我不但创新厨艺,还研究他人技法。」见她专注倾听,他就忍不住舌痒说道:「好比云南有一种柔猪,是用米饭成五、六公斤的小猪,你不知道吧?等月底送来之後,经我巧手,连骨头也能入口。」

「我对野菜较有兴趣。」馀恩试着答腔。

「野菜?那是低阶层工人食用。」

她露出浅笑,不知该如何反驳,只简单说了一句:「好吃就好。」

「好吃就好。。」彭厨子如遭重击。

「怎麽啦?是我说错话了吗?」

「不。。不。。你说的没错,好吃就好!好吃就好!」彭厨子大吼,引来不少百姓注目。

聂问涯从书肆走出来,瞪彭厨子一眼,向她温笑道:「难得出来逛,若有喜欢的玩意,尽管说无妨。」

「我暂住聂府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怎能再多作奢求。」她低语,眼角悄悄瞧着他忽然沉下的脸庞。

「你不算客人了。」

不是客人,那算什麽呢?若是以往,必定充满疑惑不安,总觉欠他的恩情愈来愈多,难以偿还。如今。。「问心而已」,不过简单四字,却是豁然开朗,身上重担尽卸而下。

彭厨子在原地楞了一下之後,快步追上他们,将聂问涯用力挤开,对着她说道:「你的厨技差,没想到你的观念倒挺不错的。」

「啊。。谢谢。」

聂问涯利眼瞪他,他浑然不觉,边走边继续问道:「其实你好歹也曾是个厨子,姑且不论咱们七爷的口味有多差劲,但野菜大多有涩味,你都如何处理?」

她思索了一会,说道:「朱潇曾着救荒本草,观察四百馀种野菜,野菜有涩味并不绝对,我以往多半是加以调味。」

「调味?怎麽调?你买的是哪县哪城的调味?油、糖、醋、酱,光是其中一个又细分好几百种呢。」

「我是自己动手做。」

「自己动手?」彭厨子吃惊问道。「你自个儿调的,能吃吗?我怎麽没瞧过?」

那些酱品多遗留在冬芽那里。她摇头。「我没再做过了。」

「还记得那一罐酱豆腐乳吗?是年初馀恩多留给我的。」聂问涯将彭厨子微推开,不小心碰到她的手,她害羞的连忙将手藏进袖衣里。

「赫!」彭厨子倒退两步,食指发颤地指着她:「就。。就是你?」

馀恩紧张地看奢聂问涯。「不对吗?是吃出什麽问题了吗?」

聂问涯摇摇头,轻推她的腰际继续往前走,彭厨子连忙冲上去撞开聂问涯,瞪着馀恩。

「就是你?你是怎麽做的?」骗人吧?她明明连粥也会煮烂,还吐了一地,怎会是做出那罐酱豆腐乳的师傅呢?

聂问涯抿起唇,心头升起薄怒,视线落在馀恩的脸上,勉强压抑下来。

欧阳见状,在旁低语:「七爷,别气别气。彭厨子一遇到懂厨的,总是六亲不认,巴不得将对方所学所知尽纳为己有,尤其他又接下驭食帖。。。」

「我可没气。」

「没气才怪。」欧阳咧嘴笑道:「奴才可有好几年没见到七爷露出恼怒之意。

以往七爷一气,总会念佛静心,如今您佛珠也不戴了,我就说,有气就要发,闷在心头只会愈滚愈大。。痛!」额头又遭一击。七爷够狠,不再修身养性後就拿他开刀。

「你的话愈来愈多了。」聂问涯说道。左手腕上的佛珠确已不见,是搁在哪儿了?

眼角瞥到邻近饼摊,摊前无人买,摊老板是一对双胞少年,肤色黝黑而清秀。

聂问涯眯起眼,对上其中一名少年的注视,後者急忙撇开,掩饰眸里的狡黠。

「七爷要吃吗?」欧阳循线望去。「奴才这就去买。苗姑娘,要吃什麽口味的?」他的大嗓门惊动馀恩与彭厨子的交谈。

馀恩抬起脸,怔仲了下,笑道:「我不饿。。」

「好心的姊姊,买一个吧,这位胖大叔要不要也买呢?」其中一名少年渴求地看着他们。「咱们兄弟今天第一次摆摊,还没开市呢。」

已过正午,还没开市?她第一次摆粥摊时,也是久久之後才有人上门。

「好。。那请给我一个梅花饼吧。」她的左手忽然让人握住,她一吓,不知何时聂问涯已走至她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