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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如今他将命簿子收了,我上哪儿给你改命去,只有每日做以泪洗面,痛不欲生状。

    今日我照常给戏时送早饭,他今日似乎睡意大的很,日上三竿了都还未醒过来,我心里猛地一惊,不能控制地哽咽了一下:“戏,戏时”他没有回应,眼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掉出来了,我赶忙闭上眼睛,等那个东西回去了,我才敢睁开来,又唤他:“戏时,早饭备好了,今日,你食欲大不大”我又推搡了他许久,他眼皮子动了一动,缓缓睁开眼睛,我这才放下心来,他笑道:“今日,突然觉得睡意昏沉地很,吓着你了吧”我不自然地别过头去,跳转话题:“你先吃饭吧,今日娘亲备了好多好吃的。”我正准备起身去拿饭菜,他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我拉住:“阿生”这么用力一唤,我却是被他震住了,呆呆地看着他,他将我眼前的零碎头发拨弄到耳后,抚着我的眉头,没头没脑地说道:“说起来,阿生的眉毛生的极好,若是画一画,便更好了。”我干干一笑:“是,是吗”他忖着床沿起身,下床走到镜子前,执起一只画笔,冲着我笑:“阿生,快来。”我鬼使神差地走过去,坐了下来,我知道戏时的丹青画的好,却不知道他画眉也是在行的,“阿生,日后若我不在了,你便改嫁吧,你这么好,一定有很多人喜欢的。”我一傻,这是个什么说法,“什,什么意思”他将左边的眉毛描好,着手右边“阿生,我自小便是多病,早就知晓我是个早逝的命。”我忍不住想要站起来,他按了按我的肩膀,将我按下去,“我不愿意牵累你,阿生。”我着实是忍不住了,气急败坏地站起身来“人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就算你真的是个鸡是个狗,我也不怕。”我一愣,也不知道话怎么就说出口了,他捂着嘴大笑起来,“阿生最不同的便是这直来直去的性子了。”

    如今,我已然无法,沈家贴出告示,只要有人能治好公子性命,愿将沈家的半壁家业相赠,沈家虽不算富可敌国,可这半壁的家业就足以让一个人三代不愁吃穿了,沈家每日门庭若市。上至皇宫里的太医,下至门口卖狗皮膏药的小贩,可这沈公子还是一日不如一日。

    所有人都聚在大堂商量后事,沈夫人已经昏厥过去,门口的家丁进来通报:“启禀老爷夫人,少夫人,门外有一道人求见。”沈老爷听不是学医的,心灰意冷地挥挥手:“就说近来府里不方便,打发点银子让他走吧。”家丁正准备走,沈老爷又突然叫住他:“还是请进来吧,万一,万一戏时撑不住了,也好,也好做个道法。”家丁跟着抹了抹眼泪,去把门口的道人请了进来。

    那道人一身灰袍,进门就道:“小道听说令公子重病缠身,小道学了些道法,特来医治。”这道人,不正是那日在月老庙的庙祝吗。我上前去:“既然道长能救我家夫君,事不宜迟,快快随我来。”那道人见我,也惊了惊:“原来是少夫人您,有缘再见,即使缘分,快些让本道看看公子。”

    路上我问他:“道长在何处道观”他单手一立:“小道在终南山修行,如今,下山散修,在这月老庙里做做庙祝赚赚生计。”我领着他到戏时的房间,戏时喝了药,睡得正熟,我将戏时落在外边的手放进被子里,向那道人道:“道长请。”他瞧了一眼戏时,不可思议的“嘶”了一声“怪,怪。”我问道:“如何怪”他摇摇头:“沈公子确实是帝王相,这面相也是贵不可言,可这气息的确是濒临死亡的气息。”又叹了一句:“看来,是本道看错人了。”看错人想起这个道士之前说什么要共创新天地,出于好奇问了句:“道长,不是什么终南山的吧”

    他突然警惕地瞧着我:“你,如何知晓”我一听这里头有故事,笑了笑,道:“道长一心要造反,怎能叫人不心生疑惑。”他两腿一转,想要逃跑,我清了清嗓子:“你还走一步,我就马上报官。”他转过朝我跪下:“姑奶奶,你就饶了我吧。”我脑袋一转:“为何你要造反”他朝我磕了几个头,道:“我,我说了你就放我走。”我点点头,他道:“小道的确不是终南山上的道人,只因早年做道士时得了些敲门,有了些窥人面相的本事,人怕出名猪怕壮,这名声就这么传到镇安候耳朵里去了,于是小道便做了镇安候的幕僚,镇安候礼贤下士,待民如子,可惜时不济人,当今皇上怕镇安候谋反,竟暗夜里派出杀手,幸的小道早上替侯爷算了一算,才躲过一劫,侯爷本不想反,奈何皇上一逼再逼,侯爷无法,连同几方王爷,连夜起兵,皇上性情暴躙,在民间早有怨言,侯爷得了民心,自然所向无敌,只可惜,尽足了人事,躲不过天命啊,当下紫微星怡然不动,江山又怎会易主,侯爷战死,死前交代小道,定然要将他的遗志完成,否则他死不瞑目,小道无法,只得受托。”我衬着下巴,道:“早先这侯爷算是被逼无奈,可后来像是被君王宝座冲昏了头脑,你为何还要助他。”道士叹了一口气:“侯爷对小道,有知遇之恩,又待我如生生兄弟,小道修行知晓欠人恩情须得还清,否则来世便是劫数啊,小道便在这月老庙里扎了根,直到公子来的那日。”

    这道士算是有悟性的,再修行个一两百年,也能做个地仙了,我瞧了瞧戏时,对道士道:“你走吧,你救不了他的。”道士欣喜地抬起头来看我一眼:“那小道告辞。”我想了想,道:“算了,你还是留下来吧,届时,还能帮衬着做个法会。”他十分恐惧:“你不是说放我走吗”我白了他一眼:“你放心,沈公子归西,你替他做场大的法会,你就能走了。”

    道士就这么留了下来,晚上还特地备了斋饭,全家上下除了戏时跟着吃了几日的斋饭,算是积福。

    作者有话要说:

    、投我以桃,报之以李

    这个道士有些道行,给戏时讲了三天三夜的道法,戏时竟然好转了少许,想必是青华的法力被这些道法激了起来,于是,沈老爷一高兴,全家上下又吃了几日的素斋。

    今日,我随着戏时听道士**,我昏昏沉沉地听得戏时道:“道长道法深厚,若是道长不嫌弃,请收我为弟子。”我猛地扎起头:“不可。”我的父神大人啊,这要是让道士做了戏时的师傅,如果这道士积的福缘不够的话那是要折寿的,你要折寿我管不着,到时候要是连带着又牵扯出什么问题,司命还不得怨死我,我朝道士猛地使眼色,他会意:“不是小道不肯,只是公子的牵扯太多,静不下心来,再者,修道之人须得斩断红尘,公子能做到吗”戏时低下头,沉思了许久,他这一沉思,把我紧张地,他绵绵一笑,看着我:“怎么能做到。”道士别有意味地含着笑,戏时瞟了一眼窗外:“不知道明日天气可还好。”我不知道他为何问天气,道:“戏时要外出吗”他撑起身子,倚着窗栏:“我自小体弱,父亲总是不让我外出,第一次见阿生,还是我偷偷跑出去的,我将所想见到的在纸上画出来,才算的勉强见过。”转过来对着道士说道:“道长自终南山而来,不知这山林水涧的味道又是如何”道士闭眼想了想:“大抵是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戏时突然道:“阿生,明日带我去山里走走罢,我想看看。”山里我摇摇头:“老爷夫人会担心的,你现在这样,我也不会带你的。”

    他眉头一皱,叫我:“阿生。”他这一副柔弱的模样最让人心疼,我不得已,点头,心里却隐隐有些焦躁。

    我带着戏时一大早就出了门,捎上了道士,若是被责骂了就说是他带我俩去的,顺便趁着二人不注意,施了个法,这不到日山三竿,府里的人醒不过来的。

    城南的山郊景色最好,戏时一路很是高兴,眉眼里的喜色已然掩盖不住,道士凑过来:“看来少夫人确实很欢喜公子啊。”我瞪了他一眼,我欢喜戏时吗,想来应该不是,我不过是来弥补自己留下的过错罢了,可戏时每每瞧我一眼,我都会心跳不止。

    我们一路直上山顶,恰好逢着太阳出来,刚出的日光并不刺眼,有稍稍的暖,将露气的潮寒去掉。

    正是景色宜人的好时候,却听得背后有一人大喊:“打劫。”道士双手颤颤:“山,山,山贼。”这可怎么是好,这么多人瞧着,我总不能用法术吧,依着凡间的规矩,我一旦露出本身就会被人当成妖魔烧死,虽然我是个魔。

    道士还算是有些厉害,撑了许多回合,我心里松懈,没注意一旁有个山贼已然提着一把白晃晃的刀子冲了过来。

    “阿生,小心。”待我回过神来,戏时已然倒在血泊里,刀子立在他的胸前,我这心里头啊,就如同火烧般,怒气就这么冲上了头脑,将压制了许久的魔气释放出来,一时周身黑气萦绕。将面前的山贼下了个半死,我轻轻弹指,便被弹开在几丈开外,道士算是个清醒的,嘴巴一抖,问我:“少夫人,你,你到底”我压着怒气:“魔。”我手一伸,将领头地抓过来,语气冷的不成样子:“你觉得杀人很好玩”他浑身抖起来,我将他一扔,踩在他身上,他闷哼一声,吐出一口血,我掐住他的脖子:“想必你手上早就挂了几条命了吧,不如,你下去和他们叙叙旧”道士赶紧过来,动了个道法,将我困住:“少夫人不可,如今公子危在旦夕,少夫人救人为先。”我冷静下来,将魔气敛去,道士向那些山贼吼了句:“还不快滚。”几十个山贼连滚带爬地逃了。

    我带着戏时回家,刚好日上三竿,沈夫人见状,又昏了一昏,许久才醒过来,沈老爷拍案而起,“寻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道士在一旁劝和:“这也不能全怪少夫人。”我挥手,看着奄奄一息的戏时:“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沈夫人抓着我的手臂:“我这是造的什么孽,你进门起就没有什么好事,你还我儿子,还我。”我咬牙,道:“我还你。”

    半夜里,晚风凉的刺骨,我唤:“司命,司命。”司命从树后面蹦出来:“小仙恭候多时。”

    我问道:“为什么会这样”司命慢条斯理:“这是命数,也是化劫所需。”我抬头望了望苍白的月:“可还能补救”司命摇摇头。

    我记得以前问过父上,我说父上父上,为何母上羽化已久,你还这么惦记着母上呢我瞧着隔壁家的云秋姑姑就挺好的,父上叹了一口气说:情这个东西向来苦涩的很,却又难以忘怀,一旦沾染了便是怎么都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