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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百毒魔王

    五百里黄山丘岭相连,美景如画,风光无限好。

    距光明顶山脚三十多里处有座镇叫七里坡,住有三四千户人家,这三街六市百业兴旺,是处热闹所在。镇的入口处上有座汇通客栈,三层瓦房,七八十张铺位,平日里也没几人来住店,营生全依懒着前堂饭庄卖些酒菜。只是到了茶收与蚕蛹季节,客栈才人满为患,座无虚席,忙得伙计无闲歇息,全年也就七八十日的好生意。

    小茶市刚过几天,大茶市还需半月,故这汇通客栈掌柜整日为营生哭丧着脸。可今日实在是怪哉,伙计在太阳爬上山时刚打开店门,还没来得及坐下歇息,就有生意找上门来了,却是八九十匹快马护着一乘马轿堵在了客栈门前,这自然是连夜下山要救贵妃莫菲性命的穆宗一行。在屯溪镇上,王豹打听到赛华陀住在七里坡旁的李家庄里,众人顿时来了精神,一时也顾不上用膳填饱肚子,就飞马赶来,闯进了这七里坡。“谁是掌柜,快过来说话。”

    王豹叫了声,跃下马背,进入客栈恰好掌柜由后院赶至前堂,欠身哈腰道:“小的便是这客栈掌柜李牛。请问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王豹取出两锭大银往帐台上一放。“客栈我们包了,快让闲杂另投它处。”这一出手便是五十两白银,李牛明白是来了大主顾,忙吩咐伙计:“快让那仨人离开,一切费用免了。”

    伙计走后,王豹又说:“让你的伙计快快去李家庄请赛华陀来,就说有人中了毒镖,七八十个受了刀伤,需他来治。再去收拾一间上房。对了,先来些香茶吃喝填填饥,再入厨房做上八九十人的吃喝,少不了你赏银。快去快去。”李牛识货,知是来了富贾,忙收好银两应允去了。大家下马涌入客栈,马匹车杖自有店伙计牵到后院喂养。不一会功夫,上房收拾干净,程洪搀扶穆宗,王豹抱着昏迷中的莫菲由楼梯入了上房。伙计随即就送上了香茶点心。沈芳让昨夜未参加恶战的那几个锦衣卫四处布哨,让伤者先吃些点心填填肚子,再入厨房督促掌勺大厨快些烧出几盘佳肴来,送入上房去。

    李掌柜也是聪明人,知这些客官均是饥肠辘辘的疲惫之人,只怕上菜慢了跑了这些大主顾,就让伙计先将昨天所剩熟肉一并取出,切片上盘,端上餐桌。再从仓库里拿来四五十瓮好酒,让雷龙,耿彪他们先吃喝着,然后出了客栈,亲自去其它饭庄酒楼借来几个大厨,挤在厨房里忙碌开了。镇上那些屠夫听说汇通来了大批客人,忙杀猪宰羊送了过来。

    约过了两个多时辰,那赛华陀才匆匆来到,却是位七旬开外的长须老者,身后紧随手捧药箱的药童,和七个手提包袄的少妇。“哪位是中毒镖的?”赛华陀进了客栈便问,守门的锦衣卫刚要将他往楼上引时,只听他对七个少妇说了句:“秀贞,你们负责治刀伤。”便和药童跟随锦衣卫匆匆地到了楼上,在甲字一号房前停下。“老人家,请稍等。”这锦衣卫对赛华陀道了句,便伸手去轻声叩门,说:“老爷,赛华陀到了。”房内穆宗坐在床上,瞧着昏迷不醒的宠妃正在流泪,听得是赛华陀到了,惊喜中也忘了穿靴下床光脚便去开门,引入赛华陀两个来到床前。程洪朝锦衣卫挥挥手,让他退出,随手关上了门。“老人家,只要你救得她性命,我必以万金相谢,决不食言。”此刻的穆宗经大半夜的折腾,精神已至崩溃边源。故为了宠妃性命,要以万金相谢,听得赛华陀摇头一笑,也不搭理他的话,见程洪搬来一张椅子,便挨着床沿坐下,先把了一下莫菲的脉象,后又翻其双目瞧了瞧,再仔细查地看了其小腿伤口处,望了药童一眼。

    药童忙心领神会地打开藤箱,他先取出一帖黄色膏药塞在穆宗手里。“记住,一个时辰后,用微火烘溶,贴在她的伤口处。”又取出一个小布包和一节细竹筒搁在床沿上,打开布包挑了巴小刀。药童已从桌上拿了两碗茶水,候在了一旁。“快取半盆水来。”赛华陀吩咐了穆宗一句,程洪听了忙出去端水,瞬息便回,放在了床边。赛华陀先用小刀慢慢地割去莫菲伤口处那已发黑的浮肉,瞧得皇帝小儿好是心疼,就象这刀是在割自己肉一般,眼泪“哗哗”直下。他瞧了穆宗一眼,直到割完莫菲伤口处浮肉,这才说:“今天遇上俺,你就不用担心了,往后待她好些,这比掉眼泪强。”说罢,便用嘴猛吸莫菲的伤口,再将嘴里的浑黑浓血吐在脸盆内。这样连续吸了七八回,直到伤口处的肤色泛红,他这才取过药童手上那两碗茶水淑口。完后,他取过竹筒,拔了筒塞,将竹筒里的白色药粉洒在伤口上,将竹筒给了药童,从藤箱里取出麻布包扎完伤口,从怀里取出一只粉红色的小瓷瓶,小心地倒出两粒黑色药丸,自己服了一粒,另一粒塞在了莫菲的嘴里,说:“她的体内毒性,已基本得到了控制,你就别再忧心了。”

    他朝穆宗笑了笑,起身来到桌旁,让程洪找来纸笔砚墨,开了张药方递给穆宗,叮咛道:“你遣人快去屯溪镇上的本草药铺,汪掌柜识得俺的字迹,便会配药给你。取回此药后,须专人用心煎,用猛火旺火,七碗水煮成半碗。待药到了半温,你喂她服下,入黑前准保醒来。到了明日静躺一日,第三日便能痊愈,依旧活蹦乱跳。”听得穆宗龙须大悦,极为感激,用情之余竟夕握住赛华陀双手,连声道谢,让程洪取出一万两银票一张,诚恳地说:“出门在外,未曾多带,这区区银票先请老人家收下,待我回京后,必遣人送万两黄金到贵庄,以示诚信。”赛华陀摇头笑了笑,轻叹一声说:“此毒至少由四种以上剧毒配制,若在十二个时辰内得不到医治,那必死无疑。唉!幸亏你们及时找上了俺,不然在这徽州地界,再也无人能解此毒性。如此看来,你和俺还是有缘分的。既然是缘分,那你便是俺的亲人。

    大官人,俺既是给自己的亲人看病,你说又怎么能收银子呢。”他这话实在朴素中情,句句在理,大大显出了徽州百姓的纯朴本质。但穆宗还是硬要将十万两银票往赛华陀的手里塞,可他自然死活不肯收下,如此推让了一番,他被逼到急处便说:“大官人,若你硬要谢俺,那待你娘子醒来,明日痊愈,再谢俺不迟。那小老儿去了。”穆宗犟不过赛华陀,只得亲自送他出房,直到楼下。赛华陀见秀贞七人均已为伤者包扎完了伤口,便朝穆宗施礼道:“大官人,那小老儿走了,明日再来为你娘子复诊换药。对了,大官人,如你娘子今晚有何不适症状,可遣人到李家庄来找小老儿,再晚小老儿也会过来。请留步,大官人。”言罢带秀贞等人出了客栈。

    目送走了赛华陀一行后,穆宗唤来沈芳,随自己上楼入房,取过赛华陀所开药方给了他,让他立即飞马赶往屯溪镇上的本草药铺找汪掌柜抓药。沈芳走后,程洪欢悦地说:“皇上,看来这赛华陀还真有本事。”穆宗点头笑笑。“朕也是这么想。”便到了桌前,摊平宣纸,取过笔来,写了“华陀转世,扁鹊再生”这八字,回头对王豹道:“莫贵妃有惊无险,此功在你。快告诉朕,你要何等奖赏?即便是要万里江山,朕也与你共享。”王豹伸手取了穆宗手上的笔放在桌上,呵呵笑道:“臣服侍了皇上多年,又何时讨过奖赏。臣别无它求,只求贵妃快些苏醒,皇上龙体安康,万寿无疆。”

    赛华陀由镇南出了七里坡,行了三里地,来到一处山坳,这便是李家庄了。门楼上的庄民看得仔细,远远望见庄主出诊回来,便早早放下吊桥,敝开庄门来。赛华陀一行过桥入庄,便是一条羊肠青石板小巷,两侧房挨房地约有二百来户人家,一千二三百人口全为李姓,无一异姓。赛华陀家就在巷中李氏祠堂对面,是座石狮守门的大宅院,四世同堂住有五十七口,是庄上人丁最旺的一户。

    赛华陀有四儿三女,四个儿子均是茶商,常年在外,因数日后便是老母七十大寿,及旺祖儿子的七周岁生日,这双喜共贺,自然也就备足了南北俏货早早赶回家中来,和媳妇儿女一同帮着长工和丫环们杀猪宰羊,洗净鸡鸭,入塘捕鱼,忙得是全家人乐融融的。这人丁兴旺,亲家也多,想到清明时节多为雨天,道路难行,妙手李便早了数日,携全家与秀贞一胎所生的三兄弟前来贺寿。

    众亲家闲着没事,就爱嬉逗天啸,或入厨房做个帮手。络络续续之中,已相聚了二十八户亲家,这院宅也就更热闹了。见老爷回来,丫环赶忙接过药童手上药箱,沏了壶茶送到前堂。老太太忙过来询问出诊情况,收了诊费没有,此举并非是在管束老太公,而因她方圆百里出了名的大善人,平日里吃素念经,塑佛斋僧,修桥补路,扶危济贫,积德行善,救人苦海,是地道的菩萨心肠,见不得别人贫寒受难。“患者是位小娘子,俺已为她驱尽肤内之毒,上了药,还留下一帖还魂膏,并开了药方,想来应无大碍,到了黄昏便醒。”

    赛华陀说着,见老伴松了口气,又说:“病者相公来路十分高贵,以俺看,非相辅,便是王爷,言语诚信,出手便是一万两的一张大银票,让俺给谢绝了。对了,那大官人还说,还京后便送万两黄金过来,说得很是诚恳,看来不象是作假,你看到时怎么办?”老太太宽心地笑了,说:“老爷别愁,往后他们来时,自有俺出面来打发。走走,秀秀的父母和祖父母都已到了两个时辰,过去叙叙旧。”言罢,老伴俩出了前堂,往旺祖家走去,半路恰好遇上秀贞的父母和祖父母,便亲热了几句后,一同回到了前堂,分宾主坐下,自有丫环递上茶来。这秀贞的祖父便是天啸的曾外公妙手李。问到天啸兄弟仨这两年的情况时,秀贞的父亲说:“亲家,说来还真有些奇了,但你们莫要不信啊。天雷哥三个刚到我家时,啸儿十分顽皮,除了吃饭睡觉,就在外面淘气厮混,还常与镇上的孩子打架。可天雷与天雨却乖得很,从不出门去惹事。亲家,也不知这啸儿突然中了甚么邪,中秋之后从此就不出门了,整日就在后院的六角亭里打坐,或在竹林旁打拳踢腿,总之有板有眼。而天雷与天雨却不老实起来,整日在外惹事闯祸。

    有回我问啸儿,他在胡练些甚么?可啸儿说他做了个怪梦,梦里有个老头,让他那般胡练的,你们说怪与不怪呀?”赛华陀点头笑道:“怪是怪了点。那后来呢?”妙手李摇头叹道:“约过了半年,凡上我那看病抓药的江湖人,都会指点啸儿一二,雷儿与雨儿也在一旁受益。可古怪的是,啸儿整日打坐,打拳,跑步,浸泡药水,从不知道个累。可雷儿与雨儿就不同了,从不好好习武,一不留意就会从药缸里逃出去玩,还闯了不少祸,真是让人头疼。”

    老太太笑了,对身旁一丫环说:“迎春,你快去把啸少爷带来。”丫环应声走了,她笑着说:“亲家呀,这啸儿原本就是个古怪的人,只是在你家做的这些事,也确实古怪了点,待会我来问问。”秀贞的母亲摆手笑笑说:“我说奶奶,你问也是白问,他除了朝你笑,就说是梦里的老头让他怎么怎么做的。对了,啸儿现在不但跑得飞快,这力气也非常地大,还能打过四五个十二三岁的孩子。亲家呀,看了真有些不敢相信。”这时天啸到了,手上抱着条叫大黄狗。这阿旺足有五六十斤重,所有在场的人都看呆了。

    天啸就象没事一般将阿旺放在地上说了句:“自己玩去。”便先跪地朝曾祖父曾祖母请了安,随后扑在老太太的怀里嘻嘻地说:“老祖宗啊,俺在老郎中家好着呢,甚么事都没有。”听了这话,四个老人都笑了。瞧得出这老太太很是宠爱这曾孙子,左手搂着,右手抚摸着他的脑袋呵呵地说:“啸儿呀,你是个懂事,又不会撒谎的好孩子。那你快告诉奶奶,那个让你胡乱打坐打拳的老头,你不是在梦里见到的,是不是?撒谎可不是好孩子啊。”

    天啸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望望四位老人挠着头,随后嘻嘻地对老太太说:“老祖宗,不是啸儿想撒谎,而是那老爷爷不让啸儿说的,说怕会牵累了老郎中家的人。是这样的,那天俺在后山腰上看见个身中四箭,浑身是血的老爷爷,就让老郎中家的豹子把这老爷爷拖到了树洞里。回家后,俺问老郎中哪些是止血药,哪些是疗伤的药?老郎中说了后,俺就偷偷地拿了些去救那老爷爷,老爷爷就让俺练各种东西。”妙手李摇头笑笑说:“你这啸儿呀,还真是不错,小小年纪就懂得救人助人了。”秀贞的母亲也说:“我家啸儿就是好样的。只是外婆生你气,你不该让豹子去偷镇上酒楼的鸡鸭。”

    天啸听了这话,知事情败露了,吓得忙跪在地上,搭着脑袋说:“啸儿错了。是啸儿错了。啸儿不该让豹子去偷别家的吃喝。可啸儿也没办法,那老爷爷特会吃,不吃会饿死的。俺错了,求赛华陀给俺些银子让老郎中带回家,赔给别人便是。若俺再去王流镇,定然上酒楼饭庄去道歉,向掌柜认错便是。”妙手李笑了,哈哈地说:“算了算了,银子我们早就给过了,只要你知错就行了。再说了,你做这些也是为了帮别人。”

    虽是同在一个大宅院里住,但李家三代人基本都是各顾各的。除逢年过节,黑白喜事,小的生日,老的寿辰外,平时吃住都为自家小灶,从不串烧。秀贞夫君旺祖是赛华陀九个孙子中最小的一个,与胞兄旺财均是猎户出身,平日里也没甚么收成,故是这大宅内最穷的两户人家。再加上秀贞这一胎生了仨兄弟,这日子全靠老太太平日里塞一点,和秀贞娘家救济些,不然一家五口早就饿偏了。这旺祖小哥俩长得腰圆膀阔,力大无穷,又有一身好功夫,平日里最爱好打抱不平,人称李氏双雄,在七里坡上说句话,就没人不赏脸。想着祖母寿辰将近,上面七个哥哥均已备好了大礼,惟独他哥俩家贫寒酸,无钱筹措贺寿大礼,而两人的岳父岳母必会来给老太太拜寿,便商议着去猎两只大野猎回来,一是做孙子的对祖母一片孝心,二也可以让岳父岳母拜完寿后带些回去,也算是做女婿的一点心意。

    话说这哥俩昨夜决定后,今日便四更起床,吃了面饼喝了粥,带上干粮米酒,拿了窝弓药箭,手持五股利叉,顶着星月离了家门,由小巷从北庄门出去,这脚下生风地顺着山道翻山越岭的走得飞快。在天明时入了光明顶山脚下的那片密林中,仔细地觅了两处野猪经常出没的所在,小心地下了窝弓,随后拿弓持叉,分头寻找野猪的踪迹。好在这小哥俩均是这方圆百里的猎兽高手,豺狼虎豺猎过不少,只要此山有猛兽,自然是逃不过他俩手中药箭利叉。“来呀,兄弟。”也就不一会功夫,旺财果然在枯叶中发现了野猪的粪便,忙用手一摸,尚有余温,忙惊喜地招呼旺祖来。“兄弟,这粪便还有暖气,想必这野猪应该走不多远,我俩快去寻了来,先杀上一只再说。”谁料旺祖此时也有了收获,但不是找到了野猪踪迹,而是凭着地上血迹寻去,竟然发现一堆乱草中躺有一人。他忙用手探了下这人鼻孔,见还有气息,忙招呼兄长。“哥哥,你快来呀,这里有个昏迷的血人,还活着。”

    言罢扔下利叉将这人扶起,却惊喜地发现这人身下竟然压着一头死野猪。从野猪的死状来看,那必是这人用重拳打死的,而这人便是让无敌魔君和东方烈打下光明顶的食人魔钟磊。就这么,小哥俩先捡查了钟磊身上的几处伤口,随后取出随身药物粗略地往伤口上抹了药,再撕了衣衫包扎伤口,往他嘴里灌了几口米酒后,便一个驮着钟磊,一个扛着野猪大步地往李家庄赶去。

    回头说东方烈他们在屯溪一家大酒楼内找到了正在吃喝的百毒魔王这些人,便七嘴八舌地将钟磊从光明顶谷底传来的话说了遍,顿时将那些正在暴吃狂饮的人给听傻了,这饭谁还吃得下呀。

    可百毒魔王还有点不信,心想这钟磊杀人无数,又是重伤之下坠入悬崖,老天爷该给他报应了,又怎么可能没死呢,便问:“你们当真都听清了,那人果真是钟磊的声音?”东方烈点点头说:“绝对是他声音。大家都听见了,错不了。错不了。”这百毒魔王不是不信,而是不敢相信,此刻见千手观音他们都点头,这才不得不接受现实,忙对邪道人物说:“这食人魔虽功夫了得,但多处重伤,又失血过多,想他就是运功自疗,没三五日绝对走不远。”龙啸听了冷笑道:“老毒物此话有理,想那食人魔必然还在光明顶下躺着,以我看,大家这就过去寻找,等杀了食人魔,回来再吃,我请了。”大家点头都说“好”,争先放下碗筷起身,由司空阔结了银两,正邪两道就这么涌出了酒楼,往黄山而去。众人没走几步路,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随即就听得有人喊道:“闪开。闪开。马受惊了。”

    这人便是刚从本草药铺抓药出来的沈芳,见前面有人挡路,便慌称马惊想驱散行人,不料却是冤家路窄,遇上了光明顶上的那些人。他情知不妙,刚要调转马头离开时,已让人挡住了去路,却是无敌魔君龙啸。“还想跑。”龙啸冷笑声中挥掌拍死了沈芳的马匹,将他摔在地上不等爬起,已让人团团围住,瞬息深陷在了虎狼之中。

    不等沈芳起身拔刀拒敌,已让正邪两道连人带马被对手剁成了肉酱,很是血醒。大家杀了沈芳心里痛快,刚要离镇赶往黄山去,忽见得眼前有人影一晃,却发现面前多出了一张冷飕飕的面孔来,众人顿时一惊,围住便要出手,却见来人却是昆仑老怪和他的一对黒猿。无尘道长吃愣了一下后,问:“老怪,你不是回昆仑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昆仑老怪仰首一笑,说:“诸位,尔等杀了这锦衣卫是惹火上身,这时候去杀食人魔是趁人之危,老怪我只想奉劝尔等一句,为人要光明磊落,千万莫做胜之不武之事。”百毒魔王朝昆仑老怪点头笑笑,抱拳道:“老怪,你我迟早会有一场死拚,到时谁也不要手软。但我等今日杀谁,又要谁死,这与你老怪无关,回你的昆仑去吧。”

    这昆仑老怪也不理百毒魔王,只是朝他冷声笑笑,却把眼睛望着三眼怪道说:“你这师侄,那日请我下昆仑,你都答应我甚么了?”三眼怪道听了有些尴尬,做声不得,玉面和尚却问他。“怎么,原来昆仑老怪是你师叔呀,我们怎么不知道。”东方烈也说:“是啊,天下武林都知道,你的功夫均是偷师得来的,怎么会多出了一个师叔来?还是这昆仑老怪。”众人也觉奇怪,都把眼睛望着三眼怪道,等着他道出其中原诿。说起这三眼怪道谁也不知他姓甚名谁,也不知从何处来。只知他并非汉人,却是个习武奇才,无师自通之人。他独自入天山七峰山三十载,偷学奇枪镇漠北的四十二路追魂枪法,和三十六式囚龙棍法,出山后竟成了天下第一枪,驰横江湖未曾对手。

    尽管他属偷师一类,但令世人不知的是,某日奇枪镇漠北忽然找到了他,将追魂枪法和囚龙棍法精华亲传给了他,还将他推荐给了师兄疯癫老道,成了天魔会的法王,那他也就真正成了奇枪镇漠北的大半个徒弟了。而这昆仑老怪是奇枪镇漠北的师弟,那自然也是他的师叔了。只是,天下武林从不知晓疯癫老道,奇枪镇漠北,和昆仑老怪这三个是甚么关系,不然也不会如此询问这三眼怪道了。

    而三眼怪道入昆仑山请师叔下山围杀钟磊时,昆仑老怪曾对他说过,如哪天遇上无敌魔君,必要因师伯疯癫老道的原故挑战龙啸,他也答应了师叔这一要求。此刻见师叔冷眼瞧着自己,似乎很是愤怒不已,知道今日避是避不过了,那也只能在江湖人的面前坦露自己的师承,便对龙啸道:“无敌魔君,老夫虽已离开了天魔会,入了海盐帮,但你大逆不道地私囚至尊龙头之事,老夫定然要找你算清的,不然就没有天理了。再说疯癫老道便是我师伯,那我更不会放过你了。”如此一说,众人才知三眼怪道与疯癫老道,奇枪镇漠北,和昆仑老怪这三人的关系了,顿时引来一阵惊讶声。龙啸点头笑笑。

    “三眼怪道,你就是不找我,我也会找你的。嘿,到时你们五大旧法王一同上便是,我扛下了。”千手观音听了这话,心中顿感不悦道:“好女婿,你这口气也太狂了点,那我们兜住就是了。”随后朝大家一挥手,百毒魔王朝龙啸冷“哼”了一声,与众人出了屯溪镇,直入黄山而去。体力好的,腿脚快的,轻功佳的先众人数十里来到了黄山光明顶上,却给眼前的云海美景给迷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