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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出行

    文达是带着御医回来的,一同前来的还有云落。

    自从知道了云落和江知白的关系,梁泽晨对云落的态度就带着些显而易见的防备和敌意,而云落满心满脑都是江知白,根本没空注意到梁泽晨的反常,二人的心思都在别处,简单敷衍了几句就一齐去看已经昏睡过去的江知白。

    江知白的脸色比白玉枕头更要白上三分,即使在昏睡中,眉目间也是倦怠和痛苦,并不安稳,御医在这二位少年帝王的目光下战战兢兢的上前替江知白把了脉,也不敢掉书袋,用最通俗的话解释了江知白的病情。

    梁泽晨听到余毒深入肠胃就打断了他,道:“余毒?他中过什么毒?”

    那御医小心翼翼的望了云落一眼,没敢回答,躬身含含糊糊的道:“也不是什么致命的毒,只不过江大人肠胃原本不太好……”

    梁泽晨并不蠢,见他这般反应便知道与云落脱不了干系,强自按捺住怒气,让那御医继续说。

    等说到“食用过于辛辣的食物,又受了风”的时候,云落便问:“梁君那里就没有清淡一些的食物吗?京城难道够不上梁君的眼吗?非要来这偏僻的鬼地方?”

    梁泽晨脾气本就火爆耿直,被他这么指责,也忍不住道:“知白病了,你还让他来接待孤?”

    他与江知白亲密的态度让云落十分不爽,冷声道:“他是朕的臣子,朕让他做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

    梁泽晨见他理所当然的模样就来气,好在他还有些理智,知道要先挥退手下的人,才道:“云老弟可否借一步说话?”

    云落不自觉的回头望了一眼江知白,想要得到一些提示,却发现江知白还昏睡着,只得胡乱的点头,也挥退了手下的人,道:“梁君要与朕说些什么?”

    梁泽晨深吸了一口气,道:“我理解你。我们这些好不容易登上这个位置的人,自然都不希望再被人拉下去,所以对自己的兄弟们格外防备,但是知白他不是这样的人……”

    云落皱眉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他吃着皇家的饭长大,还真把自己当成皇子了?”

    听到这里,梁泽晨也觉着这位楚君太过刻薄,忍不住道:“你这话说的,就算他是柳妃所出……”

    云落听得一头雾水,要不是梁泽晨的身份摆在这,他真的想把这人轰出去,嗤笑道:“你从哪里听来的谣言?他就是个孤儿,运气好才被先帝收养……”

    说着说着他也觉着不对来,虽然先帝的确是个好皇帝,但是他杀伐果断,与慈悲为怀沾不上边,天底下的孤儿千千万,凭什么江知白就能被先帝收养,还当做皇子养大,甚至在先帝逝去后,还封他为“摄政王”?

    他又想起第一次见江知白,先帝对他说的话:“叫哥哥”。

    他短促的笑了一声,努力掩饰内心的慌乱,道:“怎么可能?你又怎么知道的?”

    梁泽晨心中隐隐觉着不妙,试探道:“怎么回事?你不知道?”

    云落没理他,失魂落魄的往外走,出门的时候还被门槛绊了一下,幸好跟他一起过来的高公公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云落只觉着自己很乱,梁泽晨好歹也是一国的君主,信誓旦旦的模样应该不是故意骗他,而且江知白对他的态度也的确很奇怪,好像总是护着他,总是让着他,总是保护他,他之前还以为是江知白伪善,想要麻痹他。

    如今换个角度来讲,也许是因为江知白把他当成亲兄弟了。

    也许江知白对他并没有恶意。

    他一想到这里就有点难受。

    如果江知白真的是把他当成亲人,辛辛苦苦的为他奔忙,好不容易让他坐稳了这个位置,他又是怎么对待江知白的呢?

    给他下毒,对他冷嘲热讽,让他缺衣少食。

    如果江知白真的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弟,那么云落一直自诩的“恩情”就变得十分可笑了。

    他这么对待江知白,说到底也不过是因为江知白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他原本该过最下等的生活,云家给了江知白这么好的生活条件,江知白却忘恩负义的欺负自己年少,威胁他的皇位。

    如果,这个皇位本身也有江知白的一份,他之所以能坐稳,全是江知白避让于他,不与他争锋,甚至无名无分的当一个摄政王——摄政王再好,也不是正经的王位啊!

    易地而处,他要是江知白,是绝对做不到这么高风亮节的。

    他还年幼的时候,他曾经问他那个有明君之称的父王,怎么样才能当一个好皇帝?

    他父王告诉他,要真心换真心。

    他一直奉为圭臬,高公公对他忠心,他就给了高公公大内总管的职位,陈相对他忠心,他就给了陈相百官之首的位置,每一个跟着他的人,他都给了赏赐和尊重。

    唯有江知白,因为怀疑他用心不纯,便夺了他的位置,伤了他的身体,若不是他还有一份不忍,江知白早就到了地底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