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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Chapter 9

    傍晚军训结束,周与森喊林粟一起去吃饭,林粟推说孙圆圆在等自己,拒绝了。

    解散的高一新生加上放学的高二高三生,食堂爆满。林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排队上,就先回宿舍洗了个澡,之后才错峰去吃饭。

    吃完饭,差不多要到晚自习的时间,她又想在收发室关门前去问问有没有自己的信,就掐着时间往学校后门赶去。

    因为着急,林粟走得很快,几乎是用跑的,结果因为惯性避闪不及,在收发室门口撞上了人。

    她把那人手上的一封信撞掉在地,反应过来后,她立刻蹲下身捡起来,一边歉然道:“对不起,我——”

    她的声音在看到对方的脸时戛然而止。

    谢景聿面色不豫,伸手直接抽走林粟手上的信。

    “抱歉。”再开口时,林粟的声音克制了许多。

    谢景聿了无情绪地扫她一眼,抬脚要走,忽又顿住。

    “周与森。”他开口。

    林粟抬头看向他,眼神不解。

    “那小子很蠢,别打他的主意。”谢景聿冷声道

    林粟的一颗心倏地往下一沉,莫名有种失重般的感觉,她绷着脸,暗吸一口气,用同样的语调回道:“你放心,我不会。”

    谢景聿的目光在她脸上掠过,似乎是冷哼了一声,极具嘲意。

    收发室的看管大爷要关门,林粟赶紧问有没有自己的信,大爷翻了翻,找到了一封没写班级的信递过去。

    “是这个吗?”

    林粟看到自己的名字,忙点头接过。

    拿了信,再回头,谢景聿已经不在了。她抿抿唇,匆匆赶到教室,把信件塞进了书包里。

    一中的晚自习从六点半上到九点半,三小时的时间看着很长,但被各科卷子填充后就显得匆匆。

    或许觉得时间不够用的只有林粟。

    高中的知识和初中的比起来,难度徒增,像是从三阶魔方直接进化成了五阶魔方,而她的知识基础甚至连三阶魔方都达不到。

    能考进一中的人都不是泛泛之辈,还没正式开始上课,林粟就认识到了自己和身边人的差距。一张卷子,她有一半的题目做不出来,还有一半不知道做得对不对,反观别人,总能很快做完卷子,再互相对答案。

    别的同学对军训怨声载道,但她觉得,比起站军姿、踢正步,晚自习的卷子更难。

    第二节课下课,班上很多人都起身走动。林粟就坐在位置上,全神贯注地盯着卷子上的一道物理题,眉头越皱越紧,都没察觉到有人站在了自己身旁,正低头盯着她的卷面看。

    “要我点拨你一下吗?”

    身边突然有人说话,林粟吓一跳,倏地抬头,就看到周与森笑得人畜无害。

    周与森问完,也不等林粟回答,直接拿过她手中的笔,在她的卷子上画受力分析图,又刷刷在边上写了几个公式。

    “懂了吗?”周与森问。

    林粟抿了下嘴,接过他的笔,防备地看着他。

    “有事吗?”林粟问。

    “没事,就是下课了来找你说说话。”周与森说得很坦荡。

    林粟察觉到班上的人都在有意无意地往他们这儿看,她不喜欢这种因为旁人而备受瞩目的感觉,就站起身,拿上杯子往外走。

    周与森跟在她后头,边走边说:“你有题目做不出来,可以问我啊,我的成绩虽然不如景聿,但是也不赖。”

    “真的,不信你问你同桌,我和她一个初中的。”

    “我最拿手的科目是化学,英语差点,不像景聿那家伙,从小双语教学,和她妈讲话还用英语,明明都是中国人。”

    “你和他认识很久了?”到了饮水间,林粟把杯子放在热水器上问。

    周与森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林粟问的是谢景聿,遂答道:“和许苑比起来不算久,他俩父母那辈就认识,从小一起长大的,我和景聿是初中因为打篮球才熟起来的。”

    “你别看他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其实熟了就会知道他人还不错。”

    林粟颔首,不用周与森说,谢景聿在她心里也是个大好人,不,说是大恩人更准确。

    热水器的水跳到了100℃,林粟拧开瓶盖装水,又听到周与森问:“我看你在班上都不怎么说话,是不是还不适应?”

    “没有。”林粟回得简单。

    “那你怎么不和同学多交流?”周与森循循劝道:“到了新学校,就要多交几个朋友,这样校园生活才会更精彩。”

    这话真像是班主任说的,林粟听完直截了当地说:“我是来读书的,不是来交朋友的。”

    周与森愣住。

    林粟在心里叹一口气。

    她知道周与森没有恶意,但他的热情让人觉得有负担,而且,她并不想和他走得太近,免得谢景聿觉得她别有用心。

    思及此,林粟不打算再和周与森周旋下去,她把杯子装满水盖好,转身往回走。

    经过三班时,正巧碰到了站在走廊上的谢景聿。

    周与森喊了一声,谢景聿回过头,看到林粟的那刻又很快地移开了视线,连余光都不曾给她。

    林粟面色平静地收回目光,走进自己的教室。

    周与森走到谢景聿身旁,双手搭在栏杆上,表情居然罕见的很郁闷。

    他平常大大咧咧的,神经粗的可以在上面开车,谢景聿稀奇,想到他刚才和林粟走在一起,轻嗤了下,问:“踢到铁板了?”

    周与森挠了下头,把林粟刚才说不交朋友的话复述了一遍,谢景聿听完就明白了——他傍晚说的话起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