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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渊

    “什么情三百亿摩拉的情”闻音冷笑,对他这副故意装柔弱的样子没有半分兴趣,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真是冷漠无情呐”只留潘塔罗涅一人,靠着墙壁长叹一声。

    冰冷的废弃实验室内,只有这面墙尚还带着一点余温,是她身上残存的温度。

    她成长的这么快,其实出乎他的意料。

    如果现在真正动手打起来,她未必是他的对手,只不过他大概率也讨不得好。

    不像几天之前,她还没有神之眼的时候,只是他掌心任人揉捏的脆弱动物。

    可幼兽一旦长出锋利的牙齿,再想拔下去,可就不容易喽。它们会转过身,将曾经的饲主咬的鲜血淋漓。

    并不是全然没有办法拔掉幼兽的尖牙。但这样的收益不高。

    不如叫她好好活着,好好地,偿还着三百亿摩拉的价值。

    至于自己帮她在枫丹城传播消息的附加,以及打听上流阶层丑闻的花费,就当做是一点私人的投资吧。

    总会有需要她还账的时候,并且是连本带息一起讨回来

    他从不做赔钱的买卖。

    闻音按照自己的记忆,循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这座飞艇里大多数的地方她都可以随意出入,博士虽然尚未给她愚人众内部的职位,但他的态度无疑表明这是他的新宠直到她消失在他的实验室为止。

    来往的人大多数穿着熟悉的衣装愚人众先遣队岩使游击兵、风拳先锋军等等,甚至还能看到雷萤术士,冰萤术士以及债务处理人。

    只不过不同于游戏里都是一个建模,现实生活中的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长着一张张各不相同的脸,高矮胖瘦什么都有的身材,擦肩而过的时候都能听见他们的小声议论。

    是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

    “博士大人带回来的”

    “据说花了北国银行的几百亿摩拉。”

    “哦豁这这这这么值钱”

    最后一句因为太震惊而破音了,闻音距离她们还有十几米,都没错过这个极高的声调。

    唔,是个唱美声的好苗子。

    闻音下意识看过去一眼,和被抓包的雷萤术士四目相对,大家都觉得十二分的尴尬。

    “大人好”那雷萤术士反应极快,立即朝着闻音点头哈腰,脸上也带上了异常灿烂的笑容来。

    非常有狗腿子的既视感。

    闻音为自己的想法觉得些许抱歉。

    “不打扰大人,我们先走了。”不等闻音给出反应,对方又急急忙忙地告辞,扯着身边的朋友,那个冰萤术士就飞快地跑走了。

    闻音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

    她记得她长得不吓人啊。

    她选择性地忘记了自己的肩胛骨还在淌血,周身也带着冰元素极寒的气息,澎湃的元素力更是在她的身体周围形成极强的元素漩涡,隐隐对这些实力不算强悍的愚人众士兵造成极强的迫害。

    闻音一直走上飞艇的最边缘,半人多高的木质栏板粗糙而简陋,拦住人的能力大约为零。

    如果我拥有的是风元素神之眼的话,我是不是可以纵身一跃,逃离愚人众的飞艇,随便去到什么地方,要么是去璃月,璃月港或者是轻策庄;要么是去蒙德,去清泉镇,好一点的话去晨曦酒庄,寻一个舒适的地方,窝起来,不被别人打扰。

    哪怕是龙脊雪山也不是不行,正适合她的冰元素神之眼。

    往好想想,做一做梦,没准哪一天她就能成为晨曦酒庄的老板娘呢。

    她想。

    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

    至冬终年凛冽的寒风鼓起她的袍角,吹起她重新变长的黑色发丝,她闭上眼睛,意识却像是飘起在云端,在短短几个呼吸间笼罩了整片飞艇。

    执掌方向舵的债务处理人,来回巡逻的冰铳重卫士和水铳重卫士,以及扯着朋友小声说话的雷萤术士,每一道身影,每一点细微的声音,仿佛就在她的耳边响起。

    这一刻仿佛天地都由她掌控。

    绝对的力量,绝对的强大实力都任她驱使。身为一个生长于和平年代的普通人的生活,好像已经离她很远很远了。

    那时候,受游戏里无数的美丽老婆的影响,穿越进提瓦特大陆拥有神之眼,还是她的一个白日梦,也没想到后来能够成真以这样令人啼笑皆非的方式。

    她好像拥有了很多,却也好像失去了很多。

    心不再轻盈,而是像是被浪潮裹挟在迷雾中,看不到如何才有出路。

    “伊莲娜大人”陌生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背后,但又贴心地后退了几分,保持着礼貌的社交距离。

    “博士大人希望,您在到达至冬之后进入深渊,开启为期一年的试炼。”

    他复又抬起头,下意识想看看着少女的反应,却见她无动于衷,忍不住补充道“那里是很可怕的地方,最近新出现在至冬国,有数不清的可怕魔物,以及可以污染人心智的灾厄”

    “我知道退下。”

    风中传来少女平静而清冽的声音,仿佛至冬国最冷的坚冰。

    男人心里一凛,感觉到周围的温度有再度下降的趋势,规矩地后退。

    “不打扰您的雅兴。”

    最终要离开的时候,他还是没有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已经是黄昏,夕阳洒下的余晖在那道仿佛下一刻就会乘风而去的身影上镀上一层金边,风吹起她的发丝和衣袍,更平添几分飘逸,看上去宁静而温暖。

    但他深知这只是表象。

    大脑深处传来的眩晕感,以及明显低于正常值的温度,还有对方听到深渊两个字没有丝毫改变的脸色,都在告诉他。

    至冬国的天,也许就要变了。

    从她的到来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