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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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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值秋末,整座青都蒙上了一层细细的薄霜,楚禾在睡梦里却不觉得冷,甚至能感觉到一丝缠绵不绝的暖意。

    直到她耳边传来一声细细小小的喷嚏声,她才睁开睡意朦胧的双眼。

    看见周围有些陌生的景致,楚禾这才冷不丁想起,自己如今已经来了东尧。

    这时候,她才忽然觉察到脖子上陡然多了条又重又厚实的围脖。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条“围脖”还轻轻在她脖子上蠕动着,楚禾甚至能感受到它小小的爪子挠在皮肤上的触感。

    楚禾登时便清醒了过来。她咽着唾沫,战战兢兢地转过头去,正对上一双黝黑晶亮的小眼睛,吓得她几乎魂飞魄散。

    恰逢小家伙四只小手撑着肥胖的身子站起来,在楚禾肩上伸了个懒腰。

    只见它头如鼠,身子却十分狭长。它长着一对黑豆般的小眼睛,小小的鼻尖儿上有一撮银毛,正探着脑袋一耸一耸地嗅着她身上的气味。

    她小心翼翼地朝它伸出一只手,见它并不反抗,便心一横,一把将它擒住,举到自己面前。

    等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楚禾约莫明白了。

    这小家伙是乌貂,只生长在巨鹿草原上。

    从前她在自己母亲的衣橱里见到过一条貂毛围脖,被母亲宝贝一样藏着,只有官宴上才会拿出来戴一戴。那条围脖品质上乘,只可惜是杂色的,毛色远不如眼前这只黝黑水亮。

    像这样珍贵的品种,一向是王公贵族们的爱宠,怎么会半夜爬到陌生人脖子上睡觉?

    楚禾托着腮想了一下,转头恨恨地看了一眼床榻上。

    这事不是赫绍煊做的,还能有谁?

    可是那始作俑者却舒舒服服地平躺在被窝里,正在酣睡。

    这时候,小乌貂突然开始不耐烦地扭动挣扎着,时不时还发出一阵细细小小的叫声。

    楚禾刚一松手,小乌貂便急不可耐地奔向角落里一只不起眼的木箱。

    她轻手轻脚地跟上去一看,只见那木箱里铺了一层细细的沙子,里头还有几颗黑黝黝的不明物体。

    楚禾心下了然,却毫不客气地反手将小乌貂从箱子里拎出来,又抓了一把干净的沙子,轻手轻脚走到床前。

    她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赫绍煊,见他还沉睡着,然后匆匆忙忙地将沙子尽数撒在他手心里。

    睡梦中的赫绍煊微微皱眉动了动,却并没有醒过来。

    楚禾紧张地盯了他一会儿,这才将小乌貂小心翼翼地放在他床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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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家伙正闹着内急,嗅着细沙的气味寻过去,不管他三七二十一,便是一顿造作。

    赫绍煊迷迷糊糊之中醒了过来,顿觉不对,于是下意识地睁开眼一看,却瞧见楚禾忿忿不平地站在他床前,而自己家的乌貂则屁股冲着他,正在他的手掌上进行某种活动…

    赫绍煊猛地坐起身来,将小乌貂吓得屁滚尿流,下意识便往黑洞洞的被窝里钻,乱七八糟地弄脏了一大片。

    他一掀被窝将小乌貂倒挂着提溜起来,怒视着楚禾道:

    “你这个女人…”

    楚禾连忙上前从他手中夺下小乌貂,小心翼翼地将它送回墙角的木箱里,自己则不甘示弱地瞪着赫绍煊:

    “敌不犯我,我不犯人!”

    赫绍煊干瞪着眼睛看着她,转眼瞥见自己宝贝的乌貂一脸舒适地窝在沙盆里,火气瞬时便消了,转而眯着眼睛道:

    “真是奇了,她居然不怕你。”

    楚禾气鼓鼓地回道:

    “它趴在我脖子上睡了一夜,难道现在才知道害怕么?”

    赫绍煊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一丝笑,往后仰靠在榻上:

    “我的意思是,你还是第一个见了它不害怕的女人。”

    “……”

    楚禾心想,不怕才怪。

    她从小就害怕毛茸茸的东西,方才也是费了好大劲才让自己那颗狂跳的心脏平静下来。

    赫绍煊慢悠悠地走到屏风后面的盥洗盆净了手,又回到床榻上躺了下去。

    楚禾见状愕然道:

    “不是说要去见朝廷监礼官么?”

    赫绍煊嫌弃地将那被乌貂弄脏的被窝踢到地上,又展开一床新的喜被钻进去,心安地闭目养神:

    “你记着,必须让所有人都以为我还昏迷着,包括那个朝廷监礼官。”

    说完,他的眼睛眯起一条缝,阴森森道:

    “若是你说漏了,便是昨夜那三个人一样的下场。”

    楚禾猛地想起昨天那三具被装进麻袋里的尸体,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恰逢此时外头传来了一声通传:

    “王后娘娘,婢子们来侍候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