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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相思

    走到一条岔路口,周清怡被右边的一条小路吸引。

    “这条路不知道通往哪里,你想去看看吗?”

    孙奕恒顺着她的目光往里看去,清幽僻静的石板路,不宽,仅仅容得下两人并肩而走。两侧立着高低起伏的绿树,郁郁葱葱。树枝均向外延申,两边交错,形成一道天然的绿伞遮盖在上方。赫赫炎炎的阳光被繁茂的树叶过滤,疏影横斜的落在石板上。

    “应该是那座楼阁的后面,刚刚在二楼的房间能眺望得见。”

    于是两人往里走去。由于道路太窄,周清怡和孙奕恒挨得很近,走路间两臂晃动,时不时还会碰到他的手。她有些脸热,正想往后退一步跟在后面,突然树上掉下一个东西,砸在她左肩。

    周清怡本来就是易受惊吓体质,整个人叫了一声,下意识往前拉住孙奕恒的手臂。

    “怎么了?”孙奕恒急忙转过身,将她往自己怀里一带。

    周清怡定了神往地上一看,原来是树上掉落的果子,大概是鸟儿起飞的时候带得树枝乱颤,这颗可怜的小果实就这样被甩了下来。

    “没树上掉下一个果子,刚刚没注意,被吓到了。”

    孙奕恒了然,低头看着怀里紧紧抓着自己的人,不自觉地笑了下,然后顺势拉住她的手腕往自己这一侧带:“往里走一点,中间这块没什么果子。”

    周清怡就这样被他牵着并肩往前走,走出几步才反应过来。不知道是不是要将手抽出,她整个人有些僵,只好木木地跟着。

    夏日蝉鸣,树叶被微风吹动,也吹动着洒在地上的点点光斑。她抬头看着前面的人的侧脸,棱角分明的轮廓搭配着立体的五官,整个人显得格外俊朗,尤其是高挺的鼻梁上那一副金丝边眼镜框,更衬得他一副儒雅书生气。

    金相玉质,雅人深致。

    大概是从余光感受到后面的注视,孙奕恒转头问她怎么了。

    周清怡吓得赶紧收回目光,故作镇定地扯了个话题:“我在看树,这里的树都长得好高。”

    “这座古寺至少有一千年的历史,像是这些在后山的树应该是很早以前就载上去的。”

    “嗯我看枝干也很粗,切开看年轮的话估计数不清有多少环。”

    小路蜿蜒,隐约看见前面是一块青草地。

    走到尽头,一片栀子花林引入眼帘,林间穿过潺潺溪流,泉水叮咚。

    周清怡被眼前的一切惊艳到了,赶紧从包里将手机掏出,不停地拍照。

    她走到一颗桃花树下,正想回头喊孙奕恒快跟上。就在这一回眸间,风吹过树枝,在她身上落下一片白色的花雨,孙奕恒赶紧按下手机快门,将这一幕定格下来。

    周清怡意识到孙奕恒在拍自己,突然就有些拘谨,不自在的朝他招招手,指着一个地方让他来看。

    孙奕恒走过去,看见远处一座隐在栀子花中的凉亭。走进看发现亭上有一块匾,写着相思。

    大概是因为位置太偏,长年累月都没什么游客发现这里,亭中显得有些破败,椅子上也积满了灰。周清怡掏出纸巾将其中两个石椅擦干净,两人坐了下来。

    往远处看,刚好能看见那座楼阁的二楼窗户,是他们刚刚站的那扇窗。

    “这座亭子也属于那个老僧人吗?”周清怡望着二楼的那扇窗,心想这两处交相呼应,难道是刻意为之的吗?

    “应该是。我小时候向寺里的人问过,不过年代太久远,他们也说不清,只是说这后山的大部分建筑都属于那位老僧人。据说他的家族曾经资助过寺庙的修建,后山的楼阁就是当年建好用于家人偶尔来小住的。后来他出家为僧,就直接搬了进来,这一片栀子花林应该也是他种下的。”

    “那这座亭子既然叫相思,就是为了纪念他逝去的爱人吧。”

    孙奕恒看着眼前的栀子花林,不知为什么陷入了一种怅然的情绪,他转头看着周清怡,突然问她:“你知道栀子花的花语吗?”

    “我知道是喜悦和守候,小时候有一阵子对花语很感兴趣,就了解了一些。”

    “还有永恒的爱。”孙奕恒补充。

    周清怡突然觉得心被什么揪住,陷入久久不能释怀的触动。很莫名的一种情绪,她呆呆地望着楼阁的窗,栀子花香伴着热风在鼻尖萦绕,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所以他将自己的房间选在这座凉亭的对面,每天早起和入睡的时候都能往这里望一眼,以此寄托相思吧。”

    “我觉得这一片栀子花林大概就是他对红尘的唯一留恋,用这种方式一辈子守着他的心上人。”孙奕恒说着,走到亭子前的绿草地上捡起一支掉落的栀子花,转身送给周清怡。

    周清怡将花凑近鼻子闻了闻,清香宜人,然后插在自己挽起的黑发间,对着孙奕恒甜甜地一笑。

    孙奕恒帮她将那朵栀子花调整了一下位置,温柔地注视着她,洁白美好的花瓣映衬着几缕垂下的青丝,很美。

    回到野餐的地方,李悠瞧见她发间的栀子花。

    “寺里还种了栀子花呐,我一直以为大部分都是桃花,好漂亮,让我给你拍一张。”

    “在后山有一座楼阁,楼阁后面就是栀子花林。”

    “那座没有名字的楼阁吗?”姚轩问。

    “对,它后面的栀子花林里有一座亭子叫相思,不知道为什么反而它没有名字。”周清怡走到刚刚他们挂好的吊床上坐下,“你们还把吊床挂起来啦,不错,懂得享受。”

    “你哥我挂的,体贴吧?”周知达递给她一瓶橙汁,跟着一起坐在旁边。

    “难得。”

    “那座楼阁据说是有名字的,但是年久失修,牌匾掉了下来,后来因为战乱,所以也没人顾得上去修缮它。”

    “那它以前叫什么?”

    姚轩两手一摊,“现在估计没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