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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穿越

    “呲啦”

    布匹撕裂声音响起,唤醒了莫致之不甚清明的脑子,她感觉喘不过气来,好似有什么死死勒紧了她的脖颈。

    忽然,她重重摔落在地,空气冲入肺腑,呛的她心肺撕裂般的痛,一时间,她被刺激的咳嗽不止,眼泪口水不停的溢出。

    剧烈咳了一阵,莫致之渐渐恢复了视力和听力,慢慢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抬眼看去,屋梁竟悬着半截残破白绫,地面上还倒着一个条凳,这竟是一副自缢的场景,抚上脖颈,莫致之暗暗后怕,好在白绫不甚结实,不然她真会不明不白死在此处。

    只是她为什么被自缢?这又是哪里?

    莫致之环顾其四周,发现身处一个家徒四壁的民宅堂屋,堂屋内光线昏暗,光源只有屋中间四方桌上的一根蜡烛,火苗幽幽跳动着,灯火明灭间,能隐约看到斑驳土墙上贴着的狰狞神鬼图,残破的青面獠牙鬼怪目光凶狠,仿佛要破墙而出,将她啃食殆尽。

    莫致之大脑有些迟钝,她记前作为市刑侦大队副大队长的她正驾驶警车在高速上追捕一名逃犯,当追逐来到一座因修缮暂不通车的大桥,走投无路的逃犯直接掉头撞了上来,随后她就没了意识,那她应该是死了,怎会来到这里?难道她是穿越了?她尝试着在脑中叫唤系统,却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莫致之垂首,入目是一双骨骼纤细的手,手上生了不少冻疮,凌乱的长发自肩头披散至怀中,她上身穿着打布丁的旧麻布棉袄,下身穿着浆洗发硬的粗布裤子,空荡荡的裤管漏出一双穿着破布鞋的细脚踝,这一身打扮应该是古代贫苦人家的穿着。

    感到些许寒意,她爬起身坐到四方桌边,烛光覆到脸上,人好似都煦暖了些。

    脑子忽然炸裂一般的疼,随即脑海里面忽然多出来许多的不属于她的信息。

    果然,她真的穿越了,她穿越到了历史架空的大梁和自己同名同姓的莫致之身上。

    原身莫致之是大理寺少卿莫少阳原配卢氏膝下嫡女,卢氏育有一子一女,嫡长子排行老二,莫致之排行老四。

    莫少阳妻妾众多,卢氏在怀有原身之时,已没了宠爱,整日独守空房,有一日挺着大肚,扶着后院中一株老柳,口中诵出:“馨香盈怀袖,路远莫致之。”心中颇有感怀,便给腹中孩儿取名莫致之。

    莫致之出生当日,卢氏因难产而死,莫家上下无不传言说她克母,当乳娘发现她双手掌纹皆为断掌,府内风言风语更甚,自古以来就有“男儿断掌千斤两,女子断掌过房养”的说法,莫少阳不敢怠慢,请来异士给她批命,结果断了个“八字虽无碍,却生有六亲相克之相“。

    于是尚在襁褓中的嫡女莫致之被抱给了莫府长工,岂料没过几年,养父母也先后离世,自此,世人皆信莫致之克六亲,再无人敢收养。

    那时,尚在总角的嫡子心疼四妹,偷偷求了人将莫致之带到了京郊莲花庵,做了个俗家弟子,莫致之才得以活命长大,因这命相,如今已过桃李之年,她却依旧孑然一身。

    可就在前几日,莲花庵主持了缘师太忽然遭遇不测,庵中遣散部分俗家弟子,无依无靠的莫致之被迫回到养父母家中。

    莫致之回来后却听闻二哥身染重疾,于是前往莫府请见,得到的却是一句:“不详之人恐冲撞了贵人”,莫府不予相见。

    想到这世上唯一疼爱自己的兄长病重,莫致之痛苦不已,在莫府门口苦苦哀求,跪了一宿,庶母迫于人言,勉为其难见了她,而谈话期间庶母和姨娘们对她百般奚落,几个姊妹更是口不饶人,莫致之受尽白眼,最终却仍不得见到兄长,而冷言冷语中,那“扫把星”的字眼,犹如一把尖刀刺入莫致之心中,活活磨灭了莫致之的求生意志。

    回到家中的莫致之心灰意冷,就在这房梁上自我了断,于是,出车祸的莫致之来到了原身身上。

    因为断掌就被认为不祥?莫致之不敢苟同,来自现代的她只听说过断掌打人疼,却未曾听说过不祥,这说法怕是别有用心之人用来完成不堪目的的借口。

    她同情原身,也恨其不争,如若是她,即便命运多舛,也要想办法搏上一搏,她在现代社会也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凭借自身努力考上警校并以优异成绩毕业,在警队摸爬滚打多年,终于当上了刑侦大队副大队长,手下领导的可是一干强悍爷们,她受过的偏见和苦楚哪有少的。

    感叹完原身的身世,莫致之在桌上针线笸箩内寻出一面小铜镜,想知道她如今的样子。

    铜镜中的脸还是她原来的样子,只是原本清丽的面容十分憔悴,脸色也苍白的近乎透明,好在眼睛同前世一般无二,目若剪水眸似点漆,眼神顾盼间剔透又锋利。

    一阵风起,残烛似乎经不住这突如其来的冷风,摇曳几下便熄灭了,浓重而晦涩的黑寂侵占了屋子。

    莫致之正想重点蜡烛,却听到两声狗吠。

    此刻是后半夜,本该万籁俱静,狗吠声在这样的寂静里显得格外突兀。

    若是常人只道有人行夜路,也就不曾在意,但莫致之初来乍到,心思敏感,她靠近木窗,从缝隙往外看,屋外正是月色明朗时,积雪在冷冷清辉下映着微芒,一同照亮了院中。

    一颗探路石被丢了进来。

    刚穿越过来就遭遇贼人?

    莫致之心中一沉,目光落到针线笸箩里面的一把剪子上,她拿起剪子,不声不响躲在门旁。

    月光似清幽流水投射入门缝,门缝内插进一片薄薄的刀刃,带着寒光的刀刃轻轻上挑,将门闩抬起,随即,门被推开了。

    莫致之伏低身体,屏住了气息。

    一个全身裹在黑衣里的蒙面人轻手轻脚进了屋,手中刀在月光中闪着明晃晃的亮。

    要是在前世,莫致之肯定毫不犹豫刺了上去,可是现在的她身体赢弱,没有必胜的把握,她的计划是等蒙面人进内室的时候,无声无息偷跑出去。

    蒙面人缓慢走向内室,却忽然停住了步伐,好像有转身的意图,莫致之再不犹豫,直接举起剪子用力刺了过去。

    感到来风,蒙面人急忙躲闪,但莫致之时机拿捏得极好,角度刁钻,速度又快,剪子径直刺入蒙面人背心,虽说入肉不深,但也疼的蒙面人发出一声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