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搜索繁体

第5章 【04】

    夜深。

    风起的很突然,卷着残叶吹过身体发梢,带来一阵阴寒。黄泥墙上被风拂起一层薄沙,砂砾越来越厚重,堆积在墙边。

    聂校格没再开手电,沿着来时的路慢慢走回去,顺便观察了一下窑洞的布局。

    窑洞靠崖修建,主要呈台梯式,类似楼房,底下五孔,上边三孔,底下每孔间隔大概一百多米。

    老头家在最右边,小周家在最左边,中间的窑洞没有光,听老头说里面住的是老人,不怎么出来。

    上边三个窑洞也是黑黝黝的,看着像是被废弃了。

    那个女人的踪迹刚好在这里消失,会不会就藏在这些窑洞里?

    聂校格左右看了看,找到一段只剩半截的台阶,她三两步上到顶端,右脚借力蹬上旁边的山体,轻盈跳上二层。

    许是因为站在高处,聂校格刚上来就感觉到一股阴凉感。

    上边的三个窑洞都没上锁,有一间甚至连门都没有,每走一步就带起一溜儿粉尘,呛得要命。

    聂校格用手背掩住口鼻,挨个转了一圈,除了一堆烂木头,什么都没有。

    的确废弃挺久了。

    她沿着原路返回,打算再看看下面几间窑洞,刚走到离小周家十多步远的地方,看见里头闪烁着微弱的光亮。

    因为山里的晚上实在太黑,即便这光亮非常微弱,在外面看来依旧很明显,并且光影在摇曳,时亮时暗,不像是电源灯,倒像是……火光。

    聂校格不知怎么想起了那个女人的话,没急着进去,伏低了身子走向最近的一扇窗户。

    窗户的边框处嵌了一圈木头,中间的地方用油纸糊上,质地粗硬,一层层叠加,少说也有三四层,只能说是一堵长得像窗户的墙,透光性极差。

    她低头观察木框和油纸的衔接处,看样子是用蜜蜡封上的,她用匕首一点点刮去表面的胶体,整理出一块狭小的三角形。

    掀开油纸一角,最先看到的就是桌子上那盏蜡烛,一般的烛芯都是白色,但这盏蜡烛却不大一样,烛芯是纯黑色的,微弱的火苗摇曳,晕着淡青色的光圈。

    火光把屋里人的身影投在对面的石壁上,一高一矮,光影晦暗,聂校格仔细辨认:是周涉和今天那个老头!

    她心里冷哼了一声,果然这两人就没憋什么好屁。

    现在是夜里两点,正是人睡的最熟的时候。

    周涉咽了下口水,嗓子干渴的厉害:“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要不还是……”

    老头哼了一声,“还是个屁还是,没有料子,下个月鸦鱼走墨,咱们连门都摸不到。”

    他看向聂校格身处的卧室,眼神阴毒:“再说了,这可是她自己想留下来的,不能怪我们,要是能成为祖神之脉,这也是她的福分。”

    “可八年前那女人说——”

    汤万看他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你他娘的争点气,也给我这把老骨头争点气,什么八年前还是九年前的,我看她就是眼红我们找到了墨骨,你要还想让我们这一脉抬起头,就别再让我看到你那副窝囊样子,他娘的一辈子给人提鞋的命。”

    周涉抿了抿唇,微微抬起头。

    什么料子摸鱼,聂校格听得云里雾里。

    她伏在窗户边等了快半个小时,这两人到后面不说话也不交流,甚至连眼神交汇都没有,只是紧紧盯住面前的石壁,罕见的透出几分紧张。

    聂校格顺着他们的目光看过去,只是普通的石壁,这有什么好看的?

    她守在窑洞外面,双腿酸到麻木,汤万和周涉轮班守着石洞,寸步不离,她刚想舒展腰肢活动筋骨,宁静的夜里,婴儿的哭声犹如平地乍起一声惊雷,但只有一两秒就止住了,她几乎都以为是错觉。

    屋里的两人显然也听到了,汤万权衡再三,还是没有出去。

    周涉往外面瞅了好几眼,有点担心:“今天晚上那个小怪物怎么老是隔三差五的嚎两声,是不是她出什么事了?”

    汤万摇摇头:“算了,先不管她,只要她不说出咱俩的事,是死是活都跟咱没关系,再说死了更好,还有她身边那个小怪物,他娘的一起没了更好。”

    他们不在意,但聂校格却没法不在意,虽然这么丁点的小孩半夜饿了哭闹是常有的事,但怪就怪在这声音消失地太快了。

    况且,无论如何,这个女人刚刚还出于善意提醒过自己。

    算了,去一趟吧,快去快回,应该不耽误这边。

    聂校格轻手轻脚地离开,刚走到女人家附近就闻见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她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聂校格上前敲了敲门,没想到房门本就是虚掩着的,稍微一使力就闪开一条小缝,聂校格直接推开了一侧的木门。

    ‘吱呀’一声,那股血腥味扑面而来,夹杂着苍蝇的嗡嗡声,她站在门口没进去。

    “有人吗?”

    没听到回应,她直接把另一扇木门打开,月光没有阻隔地倾洒下来,照亮屋子不大的几片地方,血腥味就是从西边的阴影处传过来的。

    聂校格打开手机照亮,脑海里‘嗡’的一声响。

    强烈的视觉刺激让她控制不住地生理性反胃,苍蝇嗡嗡叮咬着一地的碎骨头,血液早已干涸渗进地底,一片殷红,但依稀可见破烂的衣料和长发。

    这是属于人的身体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