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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不过唯心而已。。。。」她的话含在嘴里,双手浸水而洗。她转头问少年:「可有乾净长布?」

「啊,有,有啊!」少年连忙递上。

她微笑,将长布绑在眼上,耳畔清晰听见少年低语:「弟,究竟是怎样的粥能永留人心?」

「弟,我才是兄,我只知道她像要耍特技。。。」

眼不见为净,不见生米生食就不会想起师门。

她左手摸上面团,右手下滑摸进其中一格舀梅花水重合面团。

其中一名少年目不转睛地将她的一举一动烙到脑海。

她的身手熟练而简单,将面橄成面页。

「要铁模子吗?我来拿——」少年怕她看不见,正要蹲下拿梅花的模子,就见她拿起小刀,摸索面页之纹路以斜刀与平刀混合,精细快速的切成一朵一朵的梅花。

眼睛看不见了,触觉、味觉却变得更为敏锐,一刀一刀皆来自於心,这就是唯心而已吗?单凭着自己的心意来做,短短时间里忘了师门——目不转睛的少年见她熟练的厨技,唇畔的笑意,忽然开口问道:「你要什麽酱?」

「可有梅花酱?」

「有。」他将梅花酱取出小匙。

「弟。。」另名少年惊讶的看着他。

馀恩接过,在梅花之间划上几刀,左手涂酱,右手再封,直接丢进鸡汤里煮,摊上瓶瓶罐罐,她抓了其中一小把进。

「不加多点吗?」少年又问。

「若加多,口味则失真。」她拉下长布,对上少年的眼睛。

「我叫王熙朝。」少年看着她。

「弟,你。。。」

她楞了楞,露出笑容说道:「我叫苗馀恩。」

「苗馀恩?我怎麽只听说聂府有个彭厨子,没听过你啊。」

「我不作菜已久,在聂府只是暂住而已。。。」盘算火候差不多了,梅花饼已入鸡汤昧,正要捞起,王熙朝向她露齿一笑,手腕压了下悬挂摊旁的大汤杓,让它腾空飞起,趁机捧碗後,再接住汤杓,俐落舀汤起来。

馀恩又呆了一下。这孩子一点也不像是生手啊。。。

「你作菜时的笑容真好看,若我再大个几岁,肯定将你娶回家,从此夫唱妇随。。。」话淹没在众人鼓掌声中。馀恩转头一看,吓了一跳。

不知何时,有百姓围观大声叫好。

她的脸蓦然一红,退了一步,撞上身後的聂问涯。

「我从未见过你这样开心。」

她转过身,看见欧阳与彭厨子瞪大的眼。

「我真在笑吗?」她抚上脸,瞧着他。「也许,是我蒙着眼,什麽也瞧不见,心里平静许多。」也只想着她的粥曾经停留过人心,也许停留不久,但,她以某种方式钻进入们的味觉之中,而留下回忆。

这样的回忆足以磨灭她过去的恨、过去的怨。

聂问涯微微一笑,黑眸里虽有温柔,但压抑着一抹激烈。

温柔是对她吗?那麽那抹激烈呢?也是对她吗?忽地,她冲口说道:「你说过你念佛是修身养性,改变你原来冲动易躁的性子,可是,我瞧你这样很好啊,你又非圣人,为什麽要强自压抑呢?」

他微微一楞。他的掩饰难道有破绽吗?

「聂七!」一声破锣嗓子划过大街喧腾不已的百姓。幼年儿童仍在游玩,但约莫叁十岁以上的汉子尽都骇然。

一时之间,大街上静默成一片。

聂问涯回过身,眯起眼暗地诅咒。

馀恩跟着瞧去,脱口道:「是那位谭公子呢。。。」

◇◇◇大街异样的冷静,谭仲研狼狈的跑过来,紧紧抓住他的手臂跪下。「聂七!总算有救了!求你大人大量,救我一命、救婉青一命啊!」

「谭公子怎麽弄得如此狼狈?」馀恩低语,谭仲研像听见她的话,循眼看她,赫然想起她的身分,正要抓住她的衣袖,却让聂问涯结挥了开。他的力道之大,将谭仲研摔在地上。

血从谭仲研额上流出,众人低呼。他不理会额上鲜血,又扑上前抱住聂七的大腿。「你要怎麽对付我都行,只要你救婉青啊!我知道我自私自利,你当年为救我,我却这样待你。。你再救我、救婉青一次吧!那恶人不死心,追到了这里,要抢走婉青啊——」

「他。。就是聂匕?」众人交头接耳的。

「怎麽一点也不像?」

「自然不像,十年前他才十多岁,年少气盛,打伤了多少人。你瞧,我腿上这道疤就是他打的。」

「赫,如果他真这麽横行霸道,怎麽没人抓他?」